塗晨北撿起一枚小石子扔她,“好沒技術含量的願望啊。”
“因為我不需要願望,”許爍笑的很燦爛,當她笑很深的時候,右半邊臉會出現淺淺的酒窩。
“我想要的我都會拿到,而我想讓你做的這三件,不需要許願。
塗晨北會辦到一切。”
塗晨北冷哼了聲,還在踹腳下的小石子,沒說話。
許爍瞧他那樣,掃了一小石子過去,“可以大方樂,彆偷摸開心。”
塗晨北愣了下,隨即乾笑出來,咧著嘴,也不知道樂嗬啥,搖搖頭。
帳裡謝子貫剪完素材,被許爍那三聲對天怒吼引出來,叉著腰看倆人,“你倆生怕彆人不知道誰在放煙花?!”
……
回程路上,謝子貫開著他那輛小麵包,老規矩,先送馮語,再送許爍,最後捎帶塗晨北回家。
馮語依次跟大家揮手告了彆,許爍晃晃悠悠地從後視鏡裡確認她上了樓,一邊扒住謝子貫的後座椅,蹬了他一下,“喂,謝老板。”
“嗯?”謝子貫沒回頭,隨便應了句。
“你對馮語,到底咋個態度?”
“你什麼時候也變八卦了?”謝子貫單手打著方向盤,不以為意。
“沒,就覺得你要不喜歡就早點說,喜歡或者覺得能發展發展,得遞給她點跡象……就跟你拍電影似的,不也得給觀眾緩衝下?我怕你一下給到,她受不住。”
話出口半天,車裡也安安靜靜沒人應答。許爍自覺沒趣,就把身子靠後座上了。得有一會兒,謝子貫才遲鈍答道。
“難說這個。”
“難說也得說說吧,”許爍眼又亮了。
直到一個紅綠燈口,謝子貫慢悠悠踩著刹車,說,“也好解釋,談對象耽誤事兒,但馮語也不是將就的姑娘,所以她找我,我就應,她不找我,我也不主動湊,就這。”
“恕我直言,你有點兒渣。”
“還行吧,”謝子貫透過後視鏡吆了聲眺望窗外的塗晨北,“你不信問塗塗,男的都這樣。”
許爍把眼神挪到身邊塗晨北,“你也這麼想?”
“可彆代表我,我清楚我喜歡什麼。”後排光線很黑,說這話時塗晨北剛好把頭擺過來,清亮的眼睛像車窗上的水滴,劃破霧氣,就在眼前了。
許爍也不知道為什麼腦海裡隻有這五個字。
就在眼前了。
她放空了下腦子,想想是太困,虎頭虎腦地收了尾,“謝老板,能理解,換我以後,指定也隨便找個人談談得了。”
說完,她仰在座椅上眯眼小憩,說到了叫她。
“是吧,就說咱倆性格像。”謝子貫也虎頭虎腦地回,沒當回事。
三個人的車上,一時寂靜無比,隻有塗晨北垂著腦袋聽。
他這一路沉默到反常。
離家還有一段路程,小麵包的車座背沒什麼曲線,很硬,許爍被硌得睡不踏實,腰連帶著頸椎挪來挪去好幾次,歪著腦袋靠窗側睡。
窗戶濕涼,還容易撞到腦子,塗晨北索性撈過許爍的頭,攬到自己肩膀,冬天厚實的外套像個枕頭墊著許爍,也能舒服點。
就這麼一直躺在頸彎裡。
過了好幾個減速帶,在顛簸裡許爍沒有熟睡,也沒能清醒。她不敢睜眼,因為似乎隻要閉上眼,就能假裝看不見她和塗晨北之間那些翻滾的氣泡,像熱水燒開前的滋聲撞擊。
……
借謝老板吉言,第二天剛坐定,馮語鬼鬼祟祟冒到許爍工位後,“你猜我看到什麼了?”
“什麼?”許爍無精打采地問。
因為揣著和塗晨北關係上的那點心思,她自個兒也說不上是自作多情還是當局者清,苦惱到淩晨都沒睡著覺,這會兒整個人耷拉著。
“咱們的煙花!”馮語激動地把手機舉許爍眼前,短視頻的界麵,是河灘旁居民樓的視角,一道白色焰火像魚遊過許願池,點亮了那片夜。
評論區除了誇煙花好看,就是感歎現在年輕人表白的花樣真多。
馮語按了兩格側鍵,背景音裡隱約還能聽到“塗晨北…健康…自由…”等字眼,許爍扶額,這下丟人丟大發了,還好被叫的不是自己名字。
許爍按住馮語的手機和她按耐不住的內心,清清嗓子,“問你個事兒?”
“你講。”
“怎麼在不冒犯,且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判斷一個男的對你有沒有意思?”
“這,得看那男的什麼類型。內向or社牛,海王or悶葫蘆,陰鬱or陽光……?”
“內向,悶葫蘆,陽光。”
馮語坐許爍桌子上,想了半刻,“這種人遇到喜歡的,會變得不那麼光明磊落,話少,但時不時主動找話題試探一二。”
許爍剛抬眼說你還挺有經驗,這邊就來了條塗晨北的微信消息,“昨兒個拍的圖發發。”
馮語努力想印證自己說的話,“喲,這一早消息就來了,誰啊?”
“沒誰,”許爍輕聳一樂,“塗狗,問我要照片來著。”
“哦——”馮語拐著調調順便拐著身子偷瞄吃瓜,被許爍趕回了自己的位置。
沒過幾分鐘,正打開朋友圈,最新更新一條就是cheems狗的頭像。隻見“塗晨北”的備注下,有九張像明星大片似的雙人合照,和許爍交錯而立,在夜光下顯得帥氣又曖昧。
馮語在這條下隨了個讚,隨即切到和許爍的聊天框。
“姐妹,恕我直言,假設那個人是塗晨北,照理說他夠光明磊落,應該不會。”
“但是吧。”
“障眼法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