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雅。”聽到師父在榻上輕輕地喚著自己,莫雅馬上抬頭,看著師父那張憔悴的臉:“莫雅,你這徒弟生性活躍,不能守住秘密,我真是擔心啊...”莫雅拭去兩行淚痕,對師父說:“師父,你放心吧。莫雅會牢牢地收好這個秘密的。”她知道,師父不在了,自己所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了。
“莫雅,你聽好了。”師父將所有的內力集聚在一起,就是為了說完這一句話。莫雅俯身在師父耳邊,一個字都沒敢漏。她知道師父將一生沒有了結的願望寄托在了她身上。莫雅一字字地聽著,聽著師父所知的那個驚天的秘密,她的瞳孔慢慢地放大,充滿著吃驚和驚訝的色彩。
一個月前,她的師父外出雲遊,說的好聽些是雲遊,殊不知她這一去,便是人生的最後一次。當她師父帶著滿身的傷痕從外麵歸來時,幾乎不敢相信那是她師父。那個素衣翩翩的師父而今確是一身血色,紅色,紅色暈染在師父清淡的衣著上。她是屏著最後一口氣告訴莫雅那個驚天的秘密。
師父的聲音漸漸地輕了下去,她已經撐不下去了。血脈迸裂,此人本來就活不下去了。隻是為了一個秘密才能讓她堅持如此之久。師父輕柔地摸著莫雅的頭,臉上綻開了一個笑容“莫雅,為師的心願隻有你能替我結了。”
她臉轉向了雕花木窗外,望著生前的大好風景,可惜隻能看最後一眼了,她擴大了聲音,和方才的低聲不一道:“碧落黃泉,紫陌紅塵,今年的雪落得比以往都要早呢......”吟吟地笑著,隻是目光再也沒有從窗外轉回來過。她...死了,是笑著死的,因為她的心願有人了結,何苦含恨而終呢。
從此江湖上多了一個劍客,而且還是懂得陣法的劍客。但是她的存在隻是為了尋找那個秘密,但是...世界旋轉著契合。一點一點地拚湊在了一起,太多太多。回憶END-------------------
莫雅一急之下,隨手甩開了房門,卻不料麵前忽然掠過一個黑影,速度之快難以料想。他是誰?
那道黑影閃過速度之快令剛要出門的莫雅大驚,可是探頭一看,確是連半個人影都沒有。“明明是望走廊內側過去的,應該有個儘頭。”莫雅沒有點燭,隻是將佩劍係於腰上,便摸索著出了房門。
前麵在過去一點就是水墨和漫雪的房間了,會是她們?莫雅隨意一猜就排除了漫雪的可能性,即使有封印在身也不可能短短數時便練就一身卓越的輕功,那麼難道是水墨?那個一身皆是秘密的女子?
莫雅不敢大意,悄悄地靠近水墨的房門處,裡麵暗極了,以至於肉眼難以分辨。莫雅的手剛是擱在門上,就聽見裡麵柔聲道:“何必多禮,要進來就進來吧。”莫雅雖然心中頗有感覺但還是壓抑了下去,用笑來掩飾自己:“嗬,這般晚,還不睡麼?”
水墨在鏡前理了理自己瀑布般的長發,幽幽道:“你不也沒有睡麼?”小小的金鈴聲響在這寂靜的夜中由外突兀。她隨意揀了靠近門的椅子坐下,打量著正在鏡前梳妝的人兒,自顧自的笑著:“一晚上不睡不累麼?”水墨聽她這話也沒多在意,“不會累,又怎麼會累呢,我們這種在江湖上走的人,腰上係的可都是腦袋啊。”她瞥了一眼鏡像中的莫雅,“要是不留神的話,一不小心就落了呢。”
“是麼......”莫雅低頭望著自己的鞋尖,有些話其實還是撇明了說比較好。她慢慢地走到了水墨的身後,指尖輕輕地搭在了佩劍的柄上,如搭在弦上之箭。冰冷冷的觸覺令莫雅不敢大意。一抹青色的光影從水墨身後掠過,而水墨隻是不緊不慢地擺弄著頭上了發飾,唇邊勾起了一抹將彆人玩弄在股掌的笑意。
莫雅那道凜凜的青光閃過是被水墨看在眼裡的,笑意掩飾住了水墨眼裡最深的東西。“聖石?”水墨淡淡的說,“青色聖石,沒想到嘛。”莫雅的那道光不是劍氣,隻是很多人都以肉眼認為那,是青色的鋒芒。
但是對於水墨這等守護封印之人,這種柔色的光泛著淡淡的水色必然是聖石。“怎麼,迫不及待地想亮身份了?”水墨纖手輕輕地合上梳妝盒,回過頭直視著莫雅的雙眸。莫雅的手撫摸著那鑲在劍柄上的青石,眼中是說不出的溫柔:“那你呢,所謂的守護封印傳人。”劍依舊被送回了劍鞘之中,她是很少亮劍的人,所以也不會有人見過,即使見過,卻也都死光了,除了現在這個安然地坐在木椅上的女子。
她笑笑不語,並沒有用話回答莫雅,但是莫雅已經清清楚楚了,在她手上不知何時把玩著一根簪子,通體碧玉。
“好一支碧血簪。”莫雅笑侃,她很分明地看見了簪子上那枚緋紅色的聖石,散著柔和的光芒。
水墨把玩了一會,便將簪子佩戴在頭上,很難會有人看出一支不起眼的發飾竟隱藏著守護聖石。莫雅暗自冷冷地笑了一聲。
“看來是那個傳說現時的時候了,沒想到幾百年後,那個傳說會再次呈現在世人的麵前。”莫雅歎了口氣,她仿佛已經預言到這將是一場何等的血雨腥風。“不會有流血,不會有死亡,不會有爭奪。”水墨望著梳妝台發著呆,冷冷地吐出這幾句話。莫雅大惑,怎麼會?
“因為這個傳說已經被虎視很久了。”她輕歎了口氣,推開窗戶望向那輪皎月,“但是誰能鬥得過他們呢?”
莫雅大驚,同時順著她的目光向窗外望去。月,正逢大破。莫雅扣住手中的寶劍,竭力不讓自己的身軀顫抖,卻依然瞞不過水墨的眼睛。她不信,絲毫不信。若是那些人……來了,自己費儘心思卻卻隻是竹籃打水麼?
“一場空……”水墨應了她想的後半句,口氣不輕不重,不在意,無所謂…… 莫雅淒淒地望著窗外那輪皎月,攥緊了拳,低聲道:“封印……沒有封印,他們什麼都不是,而我有副卷,還有封印……我不會甘心的!”
水墨望著莫雅那副無法自控的模樣,長長地睫毛遮住了一絲無可捕捉的嘲諷。
星子落,月華破。
什麼都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