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嶽夏提燈而去,夏陌也懶得跟上去,畢竟自己一聲好像杜若一樣生長著,自由灑脫,不羈於人。隻是,自己還是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啊。不然那時為何隨那老頭子來墨家,隻是因為他的不經意的承諾。承諾,真是可笑。
夏陌索性雙眼一閉,靜靜地享受著月華如水。塵世太多紛爭和自己無關,卻羈絆了太多人。
“夏陌?是夏陌誒!”離她幾丈遠的地方忽然響起一個女聲,“夏陌!”聲音不大很柔和,對於她而言,卻有種想睡覺的衝動。
而夏陌隻是側頭酣睡並未有要迎接來客的樣子,冷宸和秋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笑笑:“夏陌,你還在裝睡啊?”知道對方已經看出來自己裝睡,她懶洋洋地睜開眼睛道:“怎麼,不好好聽巨子的訓導,還有空來叫我?”
冷宸和秋璃瓔相視一笑,對她說道:“散就散吧,有空看看外麵的世界也好。”夏陌望著眼前兩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噙上一絲苦笑:江湖之亂豈是這兩個人所懂,不知世上有多少人妄想祈求安逸都得不到,殘酷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必然聯係。
秋兒比冷宸來說略有活潑,冷宸的感覺是溫文爾雅,有大家閨秀之氣,秋兒顯然就是及笄的姑娘家,有著她所應有的年華,是有多久都沒有看到這樣孩子氣,純真的笑容了。
“夏陌,既然墨家人亂作一團之時,我們在石林中玩會罷。”秋兒調皮地對夏沫眨眨眼,夏陌顯然是受不了秋兒的淘氣,起身拍拍自己衣袖上的灰塵,攥緊了袖口道:“我先去找一個人再來陪你們玩。”她知道嶽夏即使意誌力強,生存能力高於他人,但還是小心為上。殺死她和捏死一隻螻蟻無二。
望著夏陌遠去的削瘦的背影,秋兒調皮地對冷宸吐吐舌頭:“冷宸知道嗎,我在後山石林裡發現一個好玩的地方喲。”冷宸望著那襲單薄的素衣,笑笑:“待夏陌來了一起去吧。”
“在這裡吹風還真是一大樂事呢。”不等聽這聲音,嶽夏就知道是夏陌來了。因為她的步伐特點就是輕盈而不失底氣。
來人不看她隻是和她一樣負手立在懸崖邊,享受著清風的洗禮。“冷宸和璃瓔叫我們去石林玩。”她的語氣就像是一樣的淡然,隻是總感覺她像是在冷嘲誰誰。
“原來你也會有朋友哈。”嶽夏不禁地笑了起來,“我一直以為你這種人都是獨來獨往的呢。”夏陌靜靜地聽著,並沒有變臉,卻是和她一起笑笑。
“走吧,人家可是在等著呢。”夏沫揉揉有風沙纏進去的眼睛,從峭壁上返身走了回去。“夏沫,那麼冷的夜晚,袖口太大,不冷麼?”嶽夏笑吟吟地向夏沫的袖子看去,衣袂飄然。
而這次並沒有笑,隻是轉過頭,不緊不慢道:“快走吧,這裡的風,太陰涼了。”在夏陌轉頭的瞬間,嶽夏並沒有看見她的表情,也幸好沒有看見她的表情。
不遠處,冷宸和秋兒已經在等她們了,望見一個陌生人也不冷眼,反倒是笑著迎了上去對夏陌身旁的嶽夏說:“這位姐姐真是漂亮呀。”
嶽夏望著不比自己小幾歲的二人,心中頗有些苦笑,這世道還真是不一。夏沫的冷淡和秋兒的熱情還真是成鮮明的對比。還是這紛紛世道形成的麼?
嶽夏雖然心中這般想但是還是擠出了一絲微笑:“在下嶽夏。”秋兒也不多廢話邊拉著她邊自我介紹:“我叫秋璃瓔,那位是冷宸姐姐。”嶽夏向右看去,冷宸隻是向她點點頭示意,報以一絲溫和的微笑。
“前麵就是石林的暗穴了!”秋兒看向前方驚呼。眾人向前方看去,樹蔭壓抑成了一片,隨風而蕩的落葉鋪遍了整個小道分不清哪裡是路。不由得讓人覺得陰氣森森,有種說不出的壓抑,如有巨石沉在自己的胸口上。
此時,嶽夏下意識地就辨彆出了前方有瘴氣,而且是很濃鬱的瘴氣。方圓數裡怪不得聽不見一絲鳥雀噪聲,原來是有這等古怪。究竟是什麼地方……
嶽夏心中一掂量,暗道這裡極有古怪。
是誰,會在這個地方特地布上這樣的瘴氣,人為的瘴氣……
此時夏陌隻是握緊了衣袂,眼中充滿的不是恐懼也不是疑惑,而是一種沉重的殺氣,幽幽地從她身上散發了去。
風,愈發冷了。
夏陌的雙眸中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寒光,對其餘三人道:“我過去探探,你們...”她低頭想了想,“留在這。”嶽夏臉色微微一變,便攔在了她的麵前:“你難道看不出來前麵極濃的瘴氣麼?”
“瘴氣?”秋兒驚呼,她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小小的洞穴,怎會......
嶽夏側開身,讓她們更清楚地看看前麵的一切:“來到這林子,你們難道就沒察覺出不對?不僅僅是因為沒有鴉雀之聲,而且這裡更本就沒有生氣!”嶽夏隨手揀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向最近的樹木扔了過去。
“砰!”不偏不倚地正好擊中了樹的中心部分,不過聲音並沒有到此停止“吱啦吱啦地”就有如什麼東西從中間一分為二。除去外麵冠冕堂皇的一層皮之後,裡麵...
竟然什麼都沒有!
空的,全是空的......“看見了嗎,被華麗外表所掩飾的東西,還真是不堪入目。”嶽夏苦笑著說道,不知覺中,她仿佛在那片瘴氣中看見了漫雪的影子,為什麼?為什麼自己會想到她呢?明明再也...不會見到了。
此時夏陌的目光漸漸冷漠了起來,不知是欽佩還是嘲諷地說道:“嗬,你還真是聰明呢。”
“那...就算了吧,就當是一場鬨劇罷,小璃貪玩罷了。”一直佇在一旁的冷宸終於開口了,“或許人家,還不願意讓我們進去呢。”
夏陌沒有多看她,隻是直直地望著前方不遠的暗黑之處,她冷笑一聲,說了一句:“既然人家是特地不讓我們進去的,那就意味著,一定會有破例咯。”秋兒看著此時的夏陌不由地從疑惑變成了驚慌,這不是她認識的夏陌,她認識的夏陌是個不多話,很清爽的女子,至多隻是一個木訥的鑄劍師,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