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鍔:奈何,七尺之軀,已許國,再難許卿。
小鳳仙:聽著,你是四萬萬國人的,也是我小鳳仙的——《建黨偉業》
司雨珂
我把錢還給了他。
他並沒有多問我什麼,就這一點,我還是心存感激的。
他來找我的時候並沒有說太多的話,隻是讓我下樓,我想我的樣子很傻,因為他並不知道,我因為他而哭了一場,或許是因為委屈而哭了一場。
我們才見了幾次?
可我們居然會糾纏到了床上,甚至牽扯到了生活,他的生活。
這種感覺就像有人扯了我的頭發一般的疼痛,從背後一扯,讓我猝不及防地疼。
我並不想給淩幕琛太多的壓力,這不是懂事不粘著,也許隻是我還沒分清,什麼叫作,愛情。
她叫馮馨晚,淩幕琛妻子的親姐姐。
慶幸她並沒有像電視劇和電影裡麵演的那樣,一衝上來就先給我一耳光,這點素質,還是讓我有些驚歎,因為她的架勢,的確看起來像是來打架的。
她是個抽煙的女人,我不知道她在我麵前是想表現什麼,也許是想用煙來顯現一下她比我的成熟,以及接下來的話,準備讓我無力反駁。
我不排斥煙味,因為淩幕琛。
在我的對麵坐著,服務員已經催促了好幾次請她熄滅了煙,可她置若罔聞,還一條腿架在桌子上抽煙。
隻是帶著探究的目光看著我,笑問:“你才幾歲?”
我如實回答:“二十一。”
帶著點輕蔑的,她將煙頭直接扔進了咖啡杯裡,那一聲“呲”挑動我神經,讓我不經意地挑眉。
“二十一歲,而淩幕琛已經年長你十一歲,你知道他和我妹妹的感情有多少年?淩幕琛因為誰才有的今天?而你隻不過因為他們的婚姻出了點狀況,乘虛而入的插曲,現在,你是把自己當主題歌了?你信真愛?信他愛你了?”
我並沒有回答。
但我望出窗外的時候,看到那一對對情侶在一起牽著手,互相看著對方而後親吻、因為寒冷互相擁抱,互相喂著自己喜歡的食物,像他們這樣的,又有幾個人問過他們是不是互相愛著對方,又是因為什麼原因在一起的?
在一起,不過就是三個字,為什麼到了像馮馨晚這樣的人眼裡,就成了這麼困難的事。
“我暫且不會告訴我妹妹,但你從今往後,不能出現在淩幕琛麵前!”
她起身離開,頤指氣使地對我說完這麼一句話,便掉頭就走,這怕是我生平裡麵第一次這樣被人指著教訓。
那高跟鞋的聲音踏在地麵十分刺耳,猶如她說的最後一句話。
她為什麼就篤定我會聽她的,再也不見淩幕琛一麵呢?
——
“你哭什麼?”
“沒什麼,半熟芝士太好吃。”
“哭著吃更好吃?”幾何姐將我手中的蛋糕奪走。
“非要這麼糟蹋自己嗎?”
我搖頭,“我沒有。”
幾何姐把我的身子扮過,直視著我眼睛,“那你告訴我,你愛他嗎?”
我竟然回答不出一個“愛”字。
眼淚很鹹,芝士很甜。
他與我之間的一切,那味道就像一道黑暗料理,有鹹有甜混在一起,高興起來多吃幾口,憂傷起來讓你食不下咽。
我終究給不了幾何姐一個答案,給不了自己一個答案。
和輔導員請假回去看了母親,在醫院的樓道內,那一種消毒液的味道充斥著鼻腔,讓我有些難以適應。
看到麵色蒼白的母親躺在病床,她的丈夫握住她那隻輸液的手十指緊扣,那一秒我甚至想要轉身就走。
她並不需要我。
“雨珂。”
我躊躇了片刻,終究狠不下心離開。放下了水果和鮮花,鼻尖有那麼一點酸意,卻扭曲了自己的五官看向躺在病床的母親,嘴裡一些心疼的話說了出口,卻成了那句變了味的。
“你怎麼,把自己折騰成這樣?”
興許因為這句話,母親彆過頭去哭了起來。
她丈夫起身看向我,又為難不知道怎麼安慰母親,將我帶出了病房。
我們之間不懂得如何溝通,和司律師是,和母親也是。
我們三個明明都長著嘴,可偏偏說不出一句讓彼此聽得舒心的話,最終散了家。
“你媽隻是想到之前懷你那會兒了,才讓你過來。”
我並不能感同身受,在我眼裡,她隻是拿著我的血汗錢在糟踐自己的身體,以及糟踐了那個未出世孩子的生命。
這很荒謬。
“好好照顧她,我有空再來。”
我將包裡的錢拿出來放在他手心,這是個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是一碗清水的男人。
起碼比司律師好千百倍。
他錯愕抬頭看著我,我卷起他的手指合上:“不多,我先走了。”
離開也需要勇氣,我並沒勇氣再去看一眼這樣的母親,她有人照顧,也算是一件欣慰事。
我走的時候腳步慌亂,就跟此時的心跳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