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於你今天無故擾亂交通秩序,決定處以扣押駕照的處罰!三日後到交警隊領回駕照!”
“你!”
葉子安張口結舌,本來以為他會收斂,沒料到卻是仗勢欺人、恃強淩弱。
“哼!太好了!你乾脆連車一起扣好了!”
子安抓起手袋冷不防推了他一把轉身向快車道跑去。
警察愣了愣神顯然沒有想到她會如此反映,待麵無表情轉身尋找的時候,她早伸手攔下出租車頭也不回地逃了。
“好姐姐,你怎麼現在才來!”
葉子安單腳剛從出租車上落地,一眼瞥見助理趙蕊從工地大門衝出來。
“雲東的老總來了嗎?你怎麼跑出來了……”
趙蕊沒有理會她的問話直接向司機扔過去一張百元大鈔:
“謝啦師傅!不用找了!”
語畢,拽著葉子安就向工地裡麵疾走,一邊走一邊埋怨。
“你呀看來真的繼承我們院長的衣缽了——行動簡直慢如蝸牛!從八點我們就開始在工地等你,現在十點五分了,你讓雲東的老總麵子上怎麼過得去!”
“哎喲!真十點多了!今天早上事情特彆多,出門已經遲了,路上偏偏汽車又出了毛病!哎喲,壞了,壞了,真氣死我了!”
一邊說一邊急得跳腳,轉身向工地外走。
“你又要乾嘛呀?”氣得趙蕊急忙一把拽住。
“我忘了呀,我車上還有英俊給我煲的粥,我可不能便宜了那個警察,得要去!”
“現在!天,姐姐你看看時間好吧!粥什麼時候不能喝,眼前要先把陳總擺平!”
趙蕊連拖帶拉把子安帶進工地:“看你怎麼向陳總交待!”
“唉!”子安隻可惜那一碗粥——銀耳蓮子粥,英俊親手煲好凍在冰箱給她當早餐的,現在隻能便宜那個警察了。
“陳總你不用管他!”她跟上趙蕊的步伐,嘴上說得理直氣壯,但是心裡暗暗打怵——
全市最富有瀟灑的單身貴族、且是最大的房地產公司雲海東方的老總陳雲海,多年前第一眼看到葉子安之後眼睛再容不進第二粒砂。
“你是我眼裡唯一可以容進的砂!”
他的這一種另類的愛的表白子安雖然聽著麵不改色心不跳,但是畢竟給平靜的生活和感情增添了意料不到的煩惱。隻不過,這句話,與英俊十年的感情相比,仍然隻是一句無足輕重的玩笑話。
隻是沒有料到,從那之後,陳雲海的死纏爛打竟演變成為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實——即使在麵對英俊他這個好兄弟的時候也絲毫不帶掩飾。
“你就是嘴硬,你這粒非普通的砂融入某人的眼球恐怕日久天長要變成結石!”
趙蕊扯扯子安的衣袖,一邊第N多次的提醒她認清殘酷的現實,一邊擠著眼睛示意她注意前方的動態。
還未來得及整理麵部表情,陳雲海西裝筆挺地跨著溜煙的大步走過來。
“親愛的葉總,你真是珊珊來遲啊!”
他彬彬有禮地擋開秘書遞過來的濕巾迅速攬住子安肩膀一點不加掩飾。
“抱歉陳總!第一天開車上路被交警查到害你在太陽下站了一個小時,實在過意不去!”子安官腔十足,對他的玩笑話隻當過耳風,有意加重‘陳總’二字的讀音,希望以正式的稱呼引起他的注意。
“哪個警察這麼大膽子,我要找人好好查一下!不過先讓我好好看看你……”
說著拉起她的手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打量了一番:“嗯!我明天就讓員工把製服全部換成你這種亞麻灰,還有這桔色的配飾!啊,今夜又要失眠了,如此這樣我非英年早逝不可!”
一句話說得趙蕊和身邊的工程師抿嘴偷笑。
“唉,拜托彆開這樣無聊的玩笑好不好!”
子安笑的尷尬,有意無意地避開他的親熱舉動,卻無論自己步子走得多快也逃脫不了他手臂的範圍。
走進項目部,陳雲海嘻笑著,“呯!”的一下抬腳踢上大門,把一班隨從連同趙蕊扔在滾燙的太陽底下。
已經落成的鋼結構玻璃幕牆售樓處冷氣打到極至,甫一進入子安即刻感覺全身由內而外打了一個激淩——那種透徹的冷意感覺自已就像一隻速凍水餃。
“怎麼了小葉子,多日不見就生份了。我未娶你未嫁有什麼距離?”說著陳雲海湊過臉作勢扯著她的發梢要親。
“唉,男女授受不親!小心我的大力如來神掌和葵花點穴手……”
子安一下甩開頭發,發梢絕不留戀地從陳雲海指縫間滑過,令陳雲海遺憾地連連搖頭:“看來修煉還不到家,這黯然消魂掌對你竟是使不出半點作用!”
嘻……
子安樂不可支,一步撤開三丈遠,柳眉倒豎,抬掌捏成梅花指攤開架在胸前……隻是未及招架,陳雲海喝了一聲,抬手化解了她的武裝:“得了吧,你這明明是蘭花指加棉花掌,能耐我何?”
“誒……無聊!”子安推開他:“你真是沒有幽默細胞,配合一點都不默契。我昨天才又神遊了三山五嶽,還是沒有找到你說的葵花點穴手的出處,真是奇怪?”
“奇怪嗎?”
“是呀!”子安眨著一雙天真爛漫的眼睛:“快說來聽聽?”
“不好……”陳雲海笑到:“你什麼時候讓我親一下我再告訴你……”
“哎呀……”她身子一軟佯裝向下倒去:“你幾歲?奔四的人了還玩幼稚園的遊戲,真是齒寒……”
陳雲海知道她有心玩,無奈地笑笑擰開礦泉水瓶蓋遞給她。
“這麼冷的空調你還會出汗?體質太差了吧?”
“恩……”
子安點頭,又撤開身體:“每次見你都弄得我心驚膽顫!如果不是工作重要我才不見你……”她大口喝水,喘著粗氣好像剛跑完馬拉鬆:“當心哪天我向英俊告狀,看他怎麼和你算帳!”
“英俊是真君子,你以為他會吃醋!”
陳雲海知道她有心繞開話題,不以為意地笑道:“他這種受過歐美高等教育的才子加色狼才不會為女人吃醋!除非……”
他看到她眉間透出慍色隻得咳了二聲打住話題。
子安扭過臉,一口氣喝光整瓶水扔下瓶子拔腳向裡麵走,視線從二層高的玻璃屋頂盤旋向上停在半空的觀景平台。
“我是認真的,有一天我非向英俊理論——我有什麼不好,論財力智力哪點不比他遜……”
葉子安轉身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嗯!到底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售樓處蓋得也與彆處不同。室內如果輔以巨型綠色植景、流水瀑布必將產生身臨熱帶海島的奇特效果!對嗎,陳總你覺得這個想法如何?你可以……”
子安打了一個響指,身體180度大轉彎停在陳雲海麵前,愕然看到他臉孔板得尤如鍋底一般。
“你怎麼了,跟你說工作也不高興?”
陳雲海眉頭凝成1字:“工作誰都能懂,可你怎麼不懂人家的心呢?”
“算了!你繞來繞去總是說無聊的話題!隻是我這種俗脂豔粉不想入了陳大總裁的法眼,罷了罷了……”
一麵說一麵搖頭,一副老氣橫秋的派頭抬腳上了二樓。
上上下下以專業的眼光仔仔細細觀察了一遍,站在樓梯口又警告道:“注意你的舉止!特彆要注意稱呼!總之你再亂喊亂叫當心我一輩子不理你!”
“哈……”
陳雲海展露笑顏:“你多求我幾次,嘿嘿……我喜歡……”
“無聊!”
子安氣地頓腳,下了樓指著中心屋頂下撓過度的鋼梁道:“好像設計有點問題……”
不用看圖紙葉子安就知道,這種大跨度的玻璃幕牆鋼結構在設計時一定要充分考慮物體自重和外力作用產生的撓度因素。而此售樓大廳在設計時忽略了玻璃產生的撓度影響,從而造成施工中鋼梁整體下撓過度。如果落成使用之後再因下雨造成積水後果將不堪設想。
雲海東方設計部的助理工程師馮小川畢恭畢敬地站在葉子安身側聽取意見,聽到嚴重性不覺頭冒冷汗。
“現在有什麼解決辦法,一定不能影響後天的開業慶典。”
陳雲海在一邊插話,嚇得馮小川一縮脖子沒敢接話。
“辦法不是沒有,最笨的辦法顯然是目前最快最有效的。不過要牲犧一些整體視覺效果。” 葉子安解釋道。
“說!”
“我想了一下,可以拆掉二層正中心一根樓梯立柱,更換一根與鋼梁相連的支撐鋼柱,受力應該足夠,也正好可以充當樓梯立柱的作用,一舉二得。”
“支撐鋼柱?”
“是!顧名思議,就是能夠起到真正支撐作用的鋼柱,不過是截麵較小,同時犧牲一點美觀,但絕對安全。我們可以設想將它的外部用某種材料遮擋,這樣整體效果會好一些。”
“嗯!”
陳雲海點點頭,轉臉對馮小川道:“按葉工的要求即刻變更。”
“我再向工人交待一下……”
子安向陳雲海點點頭,跟在馮小川身後進了施工現場。
第一次,英俊帶陳雲海見葉子安的時候,就是在這樣一片工地之上。
子安裹一身麻灰色工作服站在升降機下點著圖紙進行施工交底。
身處體格強健的工人之中,令她及為“搶眼”——但搶眼不是因為她的出色,而是因為在他眼裡,她實在是毫不出色。從背後看上去,隻見其弱小的身體頂著碩大的黃色安全帽,除了一把溫和柔軟女性聲音,陳雲海覺得她沒有“美女”的任何特質。因為從他的角度,包括英俊在內,他們的‘女人’必定得有傾國傾城的貌才行。否則,對他們那慣於獵豔的雙目來講,無疑是致命的摧殘。
“你怎麼讓她從事這種工作?”
陳雲海扯扯嘴角,不滿地看了英俊一眼:“真是奇妙——鋼鐵與女人,絕對矛盾和極端的二種事物?隻是你如何會看上……”
他本來想說英俊如何會看上這種除了肥瘦相當卻仍然平淡無奇的女人。
但是,他停了嘴,看到英俊目光中透出專注——
順著那專注,他看到她轉過身取下安全帽,柔美的黑色大波浪卷發從上而下跌落,在腰間彈了二彈又停止,繼而她抬手漫不經心撫平額前的發絲,那被太陽曬得略帶紅暈的麵孔有著極其精致的五官,透出一絲不經意的疲倦感覺……這平庸的小女人身上竟突然散發出令人匪夷所思的波希米亞女郎的味道令人過目不忘……
除此之外,就在那一瞬間,陳雲海看到了一個知性女人的從容不迫和遊刃有餘——那種對自我絕對主裁與認可的自信不輸於任何男人。
“你要懂她才會欣賞她,而她的堅硬絕對不輸於鋼鐵……”
英俊嘿嘿地笑著,打著無厘頭的比喻似乎有著意味深長的含義。
陳雲海無聲地點頭。
“嗨!”
他嘴巴在動,心意也已經開始動搖——他隨意地無心地打著招呼,越來越晰地看到她清澈的眼睛!那溫暖的亞麻灰色透出桔色的絲領更襯得她光彩照人,心思強烈地被嫉妒填滿。
那一刻開始,這種印象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