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竹沉默了一會突然問道“公主身邊都是男子伺候嗎?”

“當然，本公主隻對男子感興趣。”

他倏地紅了臉，麵無表情道“玉竹不是這個意思。”

劉黎自然知道他是指她身邊沒有婢女，頗為不便。

“來，替我梳發。”劉黎將梳子遞給他。玉竹笨拙地解開她的發髻，拿掉首飾，小心翼翼地梳了起來，生怕弄疼了她。

“宮裡自然是有的，現在，我不是有你嗎?”劉黎含情脈脈地看向鏡子裡的人，他正彎著腰專注地對付手裡的長發，此時，抬起頭，無意中撞上了她的視線，他沉吟良久，終於承諾道“玉竹願儘綿力，為公主分憂。”

劉黎喜出望外地轉身看他，卻忘了頭發還在他手裡，一下子拽掉了好幾根，“啊，疼死我了！”劉黎氣急，下意識地一腳踢開了他。

玉竹跌倒在地，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恨意，溫柔賠罪道“很疼嗎？抱歉。我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下次不會了。”

劉黎這才發現，他手上的傷還是未經處理的模樣，怒從心起，冷聲道“為何不用藥?”

“公主息怒，玉竹差事在身，用藥恐有不便。”

“差事?如今誰還敢讓你做事?”

他抿唇一笑，“公主衣食起居，皆在我職責之內，我亦不願假手於人。”

看來他這貼身隨侍的活做得很是開心嘛。

劉黎起身坐回了床塌上，喚他“你進來。”

玉竹略微猶豫了一番，還是掀簾而入，在一步之外停住了，“藥呢?”

她伸出手，他從袖袋內拿出一個玉製的罐子來，十分精巧。

劉黎拉著他的手，一用力，玉竹險些跌到她身上來，他屏住呼吸，匆忙穩住身體，在旁邊坐下。

她拿起他的手，細細為他上藥，劉黎能感到他專注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卻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上完了藥，劉黎正要打發了他，玉竹卻從胸口處拿出了一件溫潤通透的羊脂玉佩，“阿黎，這是我母親留給我最後一樣東西，我想將它送與你，望你貼身保存。”

劉黎從未見過他這般鄭重其事的模樣，倒像是個女子在向良人托付終身一般。

她分不清現下他眼中情意是真是假，卻收了他的玉佩，放進了胸口處貼身保存，“這回你可放心了?”

玉竹不自然地轉開視線，耳根處紅的通透，

起身便要離開，她連忙抓住他的手，無辜地看著他“今晚能不能陪陪我？”

玉竹言辭溫和地拒絕道：“公主，小人就在外間。”

劉黎將臉貼在他溫熱的手背上，淚水潸然而下，隻祈求道:“隻是一起睡，什麼也不做。”

其實劉黎本來也不會與他們做什麼，每次也隻是尋他們來陪她睡覺而已，至於外麵如何傳言，她是不屑去管的。

玉竹感覺到了手上的濕意，終於不再掙紮，劉黎知道，她向他示弱，他必會妥協的。

最終，玉竹和衣而臥，躺在她身邊，隔了有一個人的距離。身邊躺著活人，十分有安全感，聞著香甜的安息香，劉黎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裡十分寒冷，她不由自主地往他身邊靠了靠，給他蓋了蓋被子，不經意間玉竹碰到了她冰涼的手，他終於還是隔著被子抱住了她。

在玉竹溫暖的懷抱裡，劉黎第一次沒有被噩夢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