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多用了一碗飯,笑嘻嘻地看著她。
有了封泠在身邊陪著,劉黎的日子好過了許多,差點把玉竹給忘了,直到陳痕提起,她才意識到他已經在牢裡待了半個月了。
再次在暗牢裡見到玉竹,他被穿透琵琶骨,釘到刑架上,渾身濕透,身上都是鞭痕,烙痕,刀痕,血跡在地上凝成了黑色,十指已經變形扭曲,隻有一張臉完美無缺。
劉黎說不出是暢快還是心痛,看著他虛弱無力的樣子,心中百感交集。陳痕見此,開口道:“他請求不要弄傷他的臉,說這是他身上殿下您喜歡的唯一一樣東西。”
“他交代了嗎?”
“他隻承認傳遞了消息,卻不說是何人指使。”
“把他弄醒。”
一盆涼水潑在玉竹身上,他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看到她,他牽起唇角,卻不慎扯動了傷口,疼得抖了一下,“阿黎,你來了?”
劉黎不去看他,深吸一口氣:“你受何人指使?”
玉竹不說話。
“你是劉永的人嗎?”
他低聲回答“我不是”
劉黎對陳痕下令“殺了吧,他沒用了。”說著,便要離開這裡,玉竹死命掙紮,傷口被牽扯著,新鮮的血液再度奔湧而出,暗牢裡瞬間彌漫著血腥之氣“等等,阿黎,彆走,求你,求求你。”
劉黎從未見過他這般低聲下氣的樣子,在她的預想裡,他即便是死,也不可能這般作態,她身上還有什麼價值,值得他如此?
“有事?”她回頭詢問。
玉竹滿眼希冀地看著她,“阿黎,我想留在你身邊,你有什麼條件都可以!”
劉黎走向他,抬起他的下巴,挑眉笑道“哦?什麼都可以嗎?”
玉竹專注地看著她,深邃的眼睛裡仿佛填滿了刻骨相思,他咽了咽口水,再次肯定“嗯,什麼都可以,我的身體,我的心,都給你,我願意用一生來贖罪。好不好?”
直到此刻,劉黎依然不敢置信,從前那個多說兩句都像施恩般的家夥,整日冷著臉不允她靠近的人,嘴裡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不免心生動搖,就算不為他此刻的深情,也為了他這張清俊昳麗的麵皮吧!
“陳痕,請個大夫給他瞧瞧,修養好了再送來。”
“是”
吩咐完,劉黎離開了這陰冷潮濕的地方,外麵的陽光撒在她身上,暖洋洋的,驅散了她一身的陰暗。
這一月裡,劉黎召見了府裡的侍君,除了願意留下的,遣散了其餘人,人太多了,難免龍蛇混雜,叫人鑽了空子。
而常年還是一如既往,選擇留在她身邊,不過幾個月不見,人事變遷,她與他之間,似乎陌生了許多。
常年一身白衣,壓住了穠麗的容貌,氣質沉穩了許多。
“阿年,你怎麼不穿紅色了?”
他無謂地笑了笑,眉眼間風流婉轉“無論我穿什麼,公主都會喜歡吧!”
劉黎也笑:“當然,阿年這般姝色,是個女人都會喜歡!”
他安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公主,我也可以喚你阿黎嗎?”
“當然,我不是一直直呼其名嗎?”
這回常年的笑意到達了眼底,熠熠發光,“阿黎,我們對弈吧,好久沒有玩了!”
“好啊,輸的人給贏的人做半個月的飯。”劉黎壞笑著坑騙他。
他欣然應許。他倆水平確實在伯仲之間,不過,劉黎最近尋了個名師,學了幾招。
那一夜,他們下了一夜的棋,第二天,眼底都是烏黑一片,常年拿著鏡子,痛悔不堪,跺著腳離開了“我回去補覺了,明天給你做好吃的。”
他沒那麼規矩,劉黎卻覺得,他可愛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