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觀火的壯漢眼睛冒光,他自己學了幾份功夫在身上,所以更明白,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雖說沈灼灼看上去很瘦弱,但是她出手狠厲,動作乾脆利索,力道很大,動手的位置也很講究,正是人身上脆弱的地方。
這要得益於沈灼灼現代參加軍訓,學習的軍體拳,現代的時候是花架子,有了巨力加成,就算不上花架子了。
沈灼灼抬頭看了一眼那名壯漢,沒有搭理他,既然是要看她的熱鬨,那就乖乖在旁邊看到底,中途過來插話,那不是搗亂嗎?
壯漢敏銳的察覺到了,沈灼灼這一眼裡滿滿的嫌棄。
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剛剛看熱鬨的神情得罪了這位小郎君,連忙憨笑了兩聲,算作賠禮。
“這人乃是曹府的奴仆,曹家在平縣是數一數二的大族,曹家人囂張跋扈,有其主必有其仆,連帶著這些奴仆在外麵也不講理的很。”
那壯漢像是平縣本地人,說起平縣的事情頭頭是道,他向沈灼灼大概介紹了一下情況,隨後就幫著掌櫃將那些看熱鬨的人轟走了。
沒了圍觀人群,沈灼灼自然就收了腳,讓那趴在地上喊疼的奴仆爬了起來。
“你!你小子究竟是何人?敢不敢報上名來!我曹氏一定不會放過你!你如果現在跪下給我磕頭道歉,我還能放你一馬!”
這人臉上還殘存著疼痛的猙獰,就已經端起架子,跟沈灼灼耀武揚威起來。
嘴臉十分可惡。
“不過是個奴隸,就敢頂著主子的臉到處跑,打了你一個人,就等於打了整個曹家的臉了?那這曹家的臉未免也太好打了。”
往常那仆人隻要搬出曹家的大旗,便無人敢與他抗衡,正是因為勝利的次數太多,所以他理所當然的認為,隻要他說出曹家,沈灼灼便一定會跟他下跪道歉。
誰知沈灼灼根本不按照尋常路子走,張嘴就是一頓冷嘲熱諷,還硬是將他和曹家的臉麵扯在一起。
這話若是傳出去,不用旁人對付他,曹家那些公子便能生吃活剝了他。
那奴仆想到這裡,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我分明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不管你是什麼意思,現在都得是這個意思,聽說曹家有人在朝,是愛民之官,若是他們知道你一個小小奴仆,隻因身在曹家,就敢在外麵欺壓百姓,不知他們的好名聲還能不能保住。”
縱容家中奴仆欺壓百姓,若是讓禦史知道,上一道彈劾折子,那官員必定要抽出手來整頓家務,隨後上書陳情折子,雖然最後可能被輕輕放過,但對於一個小小的奴仆來說,這是滔天之禍。
一不小心就會直接要了他的命。
此刻那囂張的奴仆終於知道怕了,或許在他短暫的人生裡,從來沒有遇見過像沈灼灼這樣的人。
沈灼灼是什麼樣的人呢?
一個脫離了低級趣味,十分講道理又很不講道理的人。
沈灼灼看那奴仆已經被嚇得臉白,嘲諷地笑了一下。
“這樣吧,你要是跪下給我磕幾個響頭,我就原諒你,不將此事說出去,如何?”
沈灼灼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她一點兒不覺得自己的要求過分,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跪下磕頭對當奴仆的人來說,算不上什麼大事,可往常讓他磕頭的人,都是達官顯貴,現在讓他給一個窮困小子磕頭,那奴仆臉上的顏色彆提多精彩了。
就是打翻了五彩盤,半晌立在那裡,猶如被凍僵一般,沒有一點動作。
“你給我磕頭,你不願意?”
沈灼灼被這個奴仆的雙標給逗笑了,他不願意給自己磕頭,卻很願意讓自己給他磕頭。
都說先撩者賤,犯了這個賤就必須付出應有的代價。
沈灼灼上前一步,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用力向下一按。
撲通一聲,那奴仆直接跪在了地上,站在他麵前的掌櫃急忙側過身去,不敢承受這一份大禮。
沈灼灼也沒想過非得受這一拜,她隻是讓對方跪下來,讓對方嘗嘗,這不得已的滋味。
雖然沈灼灼知道,這奴仆肯定不知道,何為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但是她還是得這麼教育,在家裡學不到的知識,社會人會一一教給他。
自認是個合格社會人的沈灼灼,見對方跪下後,就放開了手。
沒了肩膀泰山壓頂一般的重量,那奴仆連滾帶爬得起來,踉踉蹌蹌地跑走了,甚至連一句狠話都不敢留。
他現在算是明白了,自己今天犯了兩個錯。
第一個錯是嘴賤惹了一個壯漢,第二個錯是嘴賤惹了一個小白臉。
從今天開始,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嘴賤實在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