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賊膽包天(1 / 2)

千宮燈 古矢女 3344 字 10個月前

“白苑的男主人啊……可真是了不得!你是沒見著,就昨個那送彩禮的排場,我老趙在這韶京城裡住了半輩子,記得還是年輕的時候,聖上大婚,曾見過那麼熱鬨的陣仗。”

正是晌午飯的時候,德勝大街的會賓樓,生意興隆。藍瑾半趴在桌麵上,懶懶地撿了顆花生米丟儘口裡,抬眼瞅了瞅旁邊桌正在鞋底上磕著煙鍋的黑麵女子。

“可不是……聽說那男的是粉巷裡彈琴唱曲兒的,也不知長得啥模樣,能迷住影王,真想見識見識……”與黑麵女子同桌的年輕女子膀大腰圓,說話間眼底閃過邪念的光。

“人家如今算是飛上枝頭了,哪是你我能惦記的著的?快點吃,吃完了還要巡街呢!”黑麵的年長女子把最後一口烙餅塞進嘴裡,催促道。

影王府要娶親。藍瑾對此並不吃驚。當今的影王與她同輩,卻年長她一十八歲。是老影王白殊的長女。成年之時便娶了親,八年前其正君病亡。後雖有幾位側君、公子,但正君之位卻一直空缺。去年老影王仙逝,她襲承了王位,然正君之位卻一直虛懸。

隻是……娶一個粉巷男子?這不像是她白非璃會做的事。藍瑾還記得她的前一位正君原是宣王府的次子,自幼體弱,據說連房事都無法完成。據說是當時的影王想要拉攏衛王支持她的出兵計劃,就讓自己的長女結了這門親事。就在許多人都以為這白家長小姐定不會同意之際,誰料那年僅二八的白非璃卻開始三天兩頭的進出“紅苑”,皮影、投錢,變著花樣的陪著小她兩歲的朱嫣然玩。

微黃的幕帳上,五彩的小人兒舉手、抬足、翻跟頭;精致的銀樹上,閃光的銀葉子墜落在地,響聲清脆如鈴。少年男兒蒼白的臉上染了桃花的嫣紅,剪水雙眸中情意切切。一月後,白朱二府聯姻,大婚。

這樣的女子怎會被綺顏玉貌惑了心神,何況還是正君?藍瑾思索之間,一襲煙紫色騎裝的女子大步流星的步入店堂,目下一掃,便直直的向藍瑾走來。行至近前,女子剛毅的臉上浮起一抹明朗的笑,一撩衣擺在藍瑾對麵落座。

來人正是約了藍瑾來這裡卻讓她乾等了小半個時辰的禁軍天武衛左廂都指揮使——紫寒衣。按輩分,紫寒衣也算是藍瑾的表姐,兩人小時不怎麼相熟,倒是大了之後時常相見。藍瑾敬她武藝非凡,她亦喜藍瑾學識過人,一來二去便成了好友。

“哪有人像你,約了人家自己反倒遲到的。”藍瑾招呼小二上酒加菜,甜米酒斟滿了盅,和她碰了一杯。

“若沒猜錯,你回來之後,我是頭一個請你吃飯的吧。還挑剔什麼!”紫寒衣一口飲儘,壯碩的身型把隔窗灑落的陽光擋得嚴嚴實實。本是上午當值,換崗的時候一個手下打破了一隻梅瓶,被澄淵殿的內侍逮了個正著。她便耽擱了些時候。

一般昭華外放的官員回京,總也有三五好友來府上拜訪。若是調任的職位是個要缺,那前來拜訪的客更是可以在府邸前排成長龍。哪像她,都回來好幾日了,藍苑門口卻還是鳥雀比人多。她做人還真是……夠失敗!藍瑾故作沮喪搖頭不語。

時令蔬果,什錦清炒。兩人默默吃著,一時之間,隻聞筷箸之聲。不多時杯盤狼藉。

“說吧,什麼事?”藍瑾拋了竹筷,愜意的靠在椅背上。吃人嘴短,酒菜入腹,言歸正傳。

“知我者,實乃藍卿也——”紫寒衣眸中精光流轉,一拍桌,朗聲歎道。那副豪氣乾雲的樣子和從他口中吐出的文縐縐的句子十分之不搭。

“最近宮裡——”紫寒衣湊到藍瑾耳畔, “出了好幾件竊案。”

聲音壓得極低,聽起來真切中帶了沙啞。宮內遭竊這麼大的事怎麼都沒聽人說起,藍瑾一愣,問道:“丟了什麼?”

紫寒衣猶豫了一下又繼續道:“起初是堆放經卷的玉卷閣丟失了五卷二十多年前的卷冊。因為丟失的隻是些陳年的日常記事錄,負責管理的內侍認為是手下疏忽遺失了,責罰了幾個小侍,事兒也就過去了。沒成想過了兩日,宮裡又出了竊案。這次是翠微宮的側君季氏,說是丟了隻琥珀簪子。雖說季氏年長色衰,早已失了聖上隆寵,可說到底也還是四側君之一。平日裡這季側君是出了名的與世無爭,嫻靜的住在翠微宮,連彆的妃君宮裡都很少去,性子溫婉。沒想到卻為這一隻小簪發了脾氣。直鬨到了聖上那裡,我帶了人去翻遍了整個翠微宮,卻還是毫無所獲。”

“第三起也是最嚴重的一起就發生在昨天。這次的事主是東宮正君。丟失的是——一套舊服。”紫寒衣嚴肅認真的大段敘述,換來的隻是藍瑾麵無表情的衝自己眨眼,那表情分明是在說——你是個閒極無聊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