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恨 閩東此時家家正點燈火。丁力……(1 / 2)

水火 蘭幺鴨 3602 字 10個月前

閩東此時家家正點燈火。丁力源醒後,以丁氏為首的大派聯合當地十餘小派結為聯盟,真正的舉旗誓師,齊心同力,要討伐殘暴無能的衛氏王朝。

實則丁氏能在江湖上一呼百應並不意外,衛柯橫行奡桀殘暴無端早於江湖結怨,蓋因有蒼山閣暗衛以及其龐大的修士鎮守京城殺滅逆反才讓他好生過了幾年皇帝癮,對於許多敢怒不敢言之人來說,他早就該下那十八層地獄去了。於是借著丁氏被屠之契機,江湖上許多無名無份的小修也欲抱團揭竿而起跟隨丁氏的隊伍一同北上,欲推翻這個如鬼如魔的瘋子帝君掌控的王朝。

已經有一部分修士先行到了江南地界就很快得到了當地苦於衛氏之派的迎接,佳肴下肚杯酒推換一番都微有醉意,覺得這不得民心的王朝不足為懼,一起打著丁氏的大旗揚言擇日便要來帝宮與衛柯會會。那日衛柯在大殿門口見到的火光便是他們。丁氏大軍則是等到掌門修養多日,由著丁力源親自整頓修士禦劍啟程。

衛氏不得民心,天譴不得,人來收之!他們都這樣義憤填膺地想著,於是行動也愈發有了勁頭。這些起義軍隨著一路前行四處收容逐漸聯合了五十餘派共萬把人馬,個個都是曾受衛氏殘害的江湖浪子,誓言攻敵,一齊揮師北上。

權子欽調動了蒼山閣一大半的人在宮外加緊防守以備突襲,衛柯卻不讓他站在宮外受冷風吹,執意拉著他就和以往一樣,來到鳳亭坐著。

此刻已是深夜,鳳亭飄著絮絮白雪。滿院的樹已然光禿,隻有晶瑩的白色棲落枝頭,凝落下來幾條冰晶懸於枝丫,衛柯盯著那片刻忽得想到什麼,拎出了頸項間一顆銀白的物事。是一珠白晶掛於金絲之上,衛柯指尖慢慢摩挲他,轉而看著權子欽。他知道外麵很快就會有一場紛爭,腥紅的顏色一定會染上那片夜幕,他這幾年殺得辛苦,今後又還會看到多少斷首殘肢,會不會有自己登上王座時那麼多?外頭天色火光正盛,分明是雪夜,可近在咫尺的暖色卻讓此地猶如地獄的熔爐。明明應該害怕的,可是他現在忽然覺得很平和,甚至有點想靠在權子欽的肩頭,抬頭湊在他眼前和以前一樣天真地笑,問他一句“怕麼?”衛宮的命運托付他手,他卻拉著權子欽的手坐在這裡看風花雪月,他能覺察出來權子欽內心的躁動不安,故意開口道:“你在怕帝宮外圍失守?”

權子欽沒說話,隻是微微抬頭看了看遠處的火光。

衛柯道:“很奇怪,孤從前一直都將王座與地位看得很重,一心隻想靠刀劍擺平一切,現下看著屍骨越堆越多,忽然就覺得沒意思了。就仿若有些東西天生就不屬於自己,失去了才理所應當,對麼?”

權子欽跟不上他此刻急轉的心路曆程,也根本不知道衛柯究竟在回溯陣看到了多少事情,他隻是微微低首,聲音一如既往地沉穩:“我會命人保住帝宮,陛下也不會受到一點傷害。”

衛柯將信將疑的模樣始終有點陰惻惻的,當然此刻他純粹是在玩鬨:“真的麼?”

權子欽道:“有一物陛下若不嫌棄可一直戴在身上,可保陛下平安。”

衛柯輕輕地笑,麵色被雪色稱地更白,眼睛軲轆一轉,他緩緩拎起脖間那鏈子:“子欽,你是說的這個?孤十一歲誕辰你送給孤的,你告訴孤隻要心裡想著你的名字,這裡就可以觸發陣法護我,現在想來是不是騙小孩子的東西?”

權子欽道:“非是。此物有靈,的確可以召喚陣法。”

衛柯將那鏈子藏回脖間,卻看著權子欽略顯訝異的麵容始終盯著自己,開口道:“戴了這麼幾年也沒召喚過它,是否真的如此好用?”湊近了到他鼻尖,“靈力是否失效?”那是權子欽送與衛柯的第一個誕辰禮物,本以為他會胡亂收起不知放在何處,沒想到居然一直藏在靠著心口最近的位置。權子欽心口有點甜甜的,溫柔道:“在下的靈力,永遠不會失效。”

衛柯忽然就一直盯著他,直把人看得有點赧然,他忽然又有點心煩起來很想知道對方的想法,然則永不可能開口直接去問,他心裡有點酸澀:“對孤這麼好?”

極其強烈之暗示,極致的曖昧情愫,權子欽卻沒把握住這個機會。

權子欽道:“職責所在。”

衛柯反倒也不太惱,像幼時那樣靠在權子欽肩上,胳膊掛著又開始鬼迷心竅地笑,點子滿腦亂竄:“子欽,我們現在一起逃走好不好?逃到桃花源去。”

權子欽言行正經從不似衛柯這般胡說八道,聞言也隻是抬眼看衛柯笑得有點瘮人的麵孔,不解風情地說道:“不可。帝宮與城門無人防守。”

衛柯就知道他會這麼來一句,他總是這樣嚴肅不苟,然而衛柯還是不惱,隻是繼續壞笑著逗他:“那孤先走一步,不要這個天下,隻帶著阿玲和向穆的妹妹,我們住到世外桃源。等你平定叛黨你來找我,我們在那裡重新建一個衛宮。”

權子欽道:“不到萬不得已,此法不可。帝宮不會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