癡心 衛柯的身子越來越差,宮裡……(2 / 2)

水火 蘭幺鴨 3379 字 10個月前

正在這時,阿玲從外麵跑來。一見到權子欽她忽然在門口眼裡帶著幽深的意味。權子欽沒有讀懂她眼裡的意思,就在下一刻阿玲忽然尖叫道:“權侍衛!陛下都這樣了,你就不要再害他了…”兩邊侍者立馬將阿玲拖出去了。

權子欽沒有理會外頭的嘈雜,他抓住衛柯的手對老者近乎匍匐道:“您答應我吧。”

老者眼中有了諱莫如深的神情,微微點頭朝權子欽伸出手仿若在說,我正找的是你。

權子欽將手放在老者手上,立馬一道強悍靈流通過二人臂間蜿蜒,老者驚呼:“正是這樣的修為!快!快扶起陛下!”一旁侍從連忙扶起衛柯讓他坐起,權子欽掌中凝聚靈力與衛柯對坐著,右手抓起對方的手腕左手一掌將晶瑩透徹的靈流輸送過去。

在場眾人都被那突如其來的刺目光芒晃了眼睛,紛紛向後避去!那光芒實在太過耀眼,眾人毫不懷疑麵前男人擁有驅雷策電翻江倒海的本事,炫目的亮光幾乎要衝破這半邊樓宇!那是來自山川湖海最廣袤的平原最神秘的力量,哪怕擁有一刻便可抵抗天地洪荒。兩人身旁立馬拱起半圓的金黃結界,權子欽摸著衛柯的手臂甫一探去,忽然全身都冷了下來。

他使勁探著衛柯靈脈,他使勁捏著麵前之人的手腕,內心訇然一下。他不敢相信自己覺察出什麼,他現在神情一定驚訝極了,他的身子漸漸開始顫抖。心一點一點沉下去,他抬眼看著麵前那麼熟悉的麵容,那麼目不轉睛看著,眼神又深情又哀戚,他用眼神描摹對方的眉眼鼻唇,無數次那麼近距離地凝視過這人,那麼近距離地為他心跳如鼓,那麼近距離的讓他發狂,都換不回如今那麼近距離的心傷。他就那麼靜靜看著對方,掌中靈力卻不曾斷去,他忽然扭頭看著老者與身旁侍衛,他們都以一種欣喜至極的目光望著自己。

他又回過頭去看衛柯,那人靜靜坐著,因由大量強悍靈力灌輸而略顯紅潤的膚色,他的血都要涼了。他修為是何等強悍霸道,他怎麼不會探到麵前之人哪怕身體一點點細微的變化,又怎麼不會探到此刻麵前之人實際上毫發無傷,這人非但毫發無傷,現下還正因為大量靈力充沛體內而身子愈發健朗。權子欽悲哀地想,如若換得另一個人這樣騙他,他會在輸送靈力的時候扭轉對方靈脈,要麼叫對方元丹儘損要麼叫對方修為散儘,永世不得結丹修行。他從來心高氣傲,可遇到麵前這個人,他今身所有的驕傲都要放在身後,都要斂儘鋒芒,他多喜歡他啊,喜歡到如今是這麼卑微,喜歡到連看出了麵前之人做出的騙局他都不願意拆穿,喜歡到他還在自欺欺人,他覺得衛柯做的有道理,他覺得衛柯防著自己有道理。

內心卻是仿若被人一巴掌推到了萬丈深淵,他看著懸崖之上衛柯的臉,那樣的麵無表情,那樣的冷漠疏離。於是他又想到很久很久之前,他也是這麼看著榻上溺水的少年,輕輕拿起他細弱的手腕,為他輸送自己至純的靈力。他何嘗不懂什麼叫功高蓋主,兔死狗烹,可他從來沒有異心,日月可鑒,他甚至都願意為了衛柯付出自己的生命。多年的情誼,他以為衛柯起碼懂一點,懂一點他在他心中的分量,不要看出他的愛慕,僅僅是主仆之情也好,可衛柯還是懷疑他了,還是忌憚他了,還是防著他了。他心中一片悲涼,手中輸送動作卻不曾停歇,他感覺自己身體在嚴重虧空。那可是半身修為他都要打入衛柯體內,他必須這麼做,他有退路卻不想給自己退路。

漸漸地眼前開始眩暈,那是體內靈力嚴重虧空下修道人的正常反應。權子欽漸漸摸上衛柯的手掌,忽然覺得對方也回握了他,朦朧亮光中他好像看到了那人慢慢睜開眼,他好像在笑,表情卻很悲哀。他一定感受到強悍靈力在體內流竄,今天之後他有能力真正顛覆整個江湖,就靠他自己。他在想什麼?是感歎八年的情誼比不上這冰冷王座,還是在懊悔自己不該這麼不得人心?可他不想去考慮那麼多了,感覺自己半身修為要散儘的時候,眼前終於一黑,權子欽身子往前倒去,衛柯輕輕抱住了他。耳中有模糊的聲音響起:“子欽哥,謝謝你。”他忽然覺得很累,不想計較那麼多了,就那麼在對方肩頭,閉目沉入夢海。

海上一葉孤舟在驚濤中沉浮,他一人坐在那上麵如履薄冰,四周都是茫茫海水,潮濕的觸感不斷拉扯他的衣袖,猛地一聲驚雷炸響,他抬目遠望,前方是無儘的暗色。在洶湧的澎湃裡他抓緊了孤舟的欄杆,船底忽然流淌出大量的鮮紅,暈染了小舟附近的一片海水。他向下看去,那血水與海水拍上衣擺,水麵波動太大了,就仿佛一群頑劣的魚在水下激起猛烈浪花。麵前冷不丁出現個人影,他下意識向後避去,那人站得很高,大雨傾盆而下逆光裡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覺得身形那麼熟悉。那人提著一把鋒利的劍刃橫在他身前,聲音無比悲哀,他對他說,權子欽,我要你的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