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不動,還是盯著他的魚。
“公子一個人,吃得完這麼多魚嗎?”說完還舐了一下唇。
貓?
“哼,你是何物?現出原型,我便讓給你吃。”女子眼饞,但也無法。
正欲要走,楚厭清就拉住了她的手,極用力,另一隻手還燃了一團火。她手一時沒拿穩,燈籠就摔到了地上。
“還是說,阿淵,晏凝淵?”火光打在女子臉上,那張臉於晏凝淵極為相像。
若不是方才過於暗,楚厭清早該認出了。
“你認錯了。”女子掙開楚厭清的手,慌忙後退。
楚厭清微怔了一下,想要去抓住他的手,卻又不知該以何由接近。
“我請你吃魚,喝桂花酒,你能留下嗎。”
晏凝淵真的很眼饞那些魚,想走又不舍得走。
“我不抓你,晏凝淵。”楚厭清低聲道。
“你為什麼總這樣。”晏凝淵複了身形,話語悶悶的。
“……我,我不覺得你壞,僅此而已。”楚厭清撇過頭,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好,晏凝淵原意留下來。
二人坐於草地上,背靠大樹,於源河邊。晏凝淵吃著魚,接過楚厭清的桂花酒。
像是,飲儘前塵事。
“你可以跟在我身邊,瘟神廟不好住。”
晏凝淵疑惑的瞧了他一眼,不過也沒多想什麼。
“瘟神?”
說完又咽下一口魚。楚厭清這魚烤得不錯,大老遠便聞到了香。他總也喜歡,往前在源河,他捉過來吃。
不過,他總是弄得不好吃。
“玉蘭。”
“聞到花香了?”楚厭清拈下一朵來,趁著晏凝淵不備,彆在他的鬢邊。
“你當真膽子大。”
晏凝淵手執魚,怕被搶了,也當真隻是嘴上說說這句話。
“做神仙的,膽子不大些怎麼成,你這樣很好看,真的。”
“你沒見過本尊最醜的樣子,魚很好吃,本尊便不留了。”晏凝淵起身,順走了楚厭清的酒壺,走在林中,很快便隱了身形。
消失在了楚厭清眼前,那朵白玉蘭,依舊彆在他的鬢邊。那是他最喜歡的花,晏凝淵也是他喜歡的人,即使是錯的。
楚厭清看著一旁還在烤著的一條魚,輕聲道了一句:“下次還請你吃,你可要來。”
秋風瑟瑟,源河水麵淡波。林中人影一頓,片刻後依舊往前。
又過幾日,返天庭。
“武尊,多日未見了。”水神一身碧藍,手執蒲扇。老樣子。
楚厭清仍是白衣,不過上理紅紋,腰間幾朵白玉蘭飾物。
“你這蒲扇扇了這麼久,沒換過?”
“寶扇,你懂什麼。”寧知珞抓著那寶扇許久,也不讓楚厭清搶了去。
平日裡不在天庭的神都歸了來,帝尊早早便於尊位上。還有那個,滿手血紅符文的,朝楚厭清打了聲招呼。
楚厭清杯子差些沒給攆碎了。
與其說是清酒會,不如說是清水會,真正的酒沒幾杯,灌下的都是露水。
“武尊,如何?”
“!”
秦玄夜,做什麼?
“還記得我前些日子的符文嗎,就是這個作用,還有……讓帝尊尋不著你。”
他究竟要做什麼?
“你一定想問我要做什麼吧,我也不想做什麼,隻是覺著武尊好玩兒,讓人喜歡。”說完,楚厭清瞧到對麵那人微眯著眼瞧自己。
手中的杯盞這會兒是真碎了。清酒大會結束,楚厭清把秦玄夜扯到一旁去。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秦玄夜拍開楚厭清的手,滿臉欠揍的表情。看楚厭清急的要吃人的樣子,他又覺著好笑。
“武尊一直這般,真叫人沒轍,我是想告訴你,你最好離晏凝淵遠些。不然這些符文該生到你身上去了。”
果然與晏凝淵有關嗎?等等!他是如何得知晏凝淵沒死的?還是說,因為晏凝淵一直住在他的廟裡。
晏凝淵怎麼會住在一個神的廟裡?秦玄夜究竟有什麼是他不曾知曉的。
因何謂文尊,自是要比他這武尊聰明多了的。若是一開始,他就知道晏凝淵並不會死。
不對。
晏凝淵當時的身子化為點點黑霧,在魔界散去,在場之人都有目共睹的。
“你身上這符文是晏凝淵給你下的?”楚厭清冷下臉來。秦玄夜不開口了,隻是回之一笑,深意自猜。
二尊就這麼耗著,誰也不讓誰走。
“武尊耐力這麼好,何不同吾在此耗到明日?”秦玄夜當真是欠抽的,渾身上下,除了那張臉生得沒得罪人,其他哪哪都得罪了彆人。
“走。”
秦玄夜一聽,即刻撐起眸子。
“去哪兒?”
“管你去哪,離我遠些,瘟神。”
秦玄夜眸子拾起幾分柔意,粗布衣衫遮不住手上往外伸出的符文,映在楚厭清眼前,愈發刺目了。
“瘟神?”秦玄夜挑了下眉,笑了一下,便消失了。
“瘟神可不好聽哦,武尊。”耳邊輕起聲,隨後便都散了。
過數日,人間愈發寒涼。各家各戶也都開始儲備過冬用的糧食,楚厭清走著便到大臨皇城玹都。
人皇五月新得一子,再過幾日便要冊封為太子,這會兒倒也熱鬨。坐進一家茶館,喝著粗茶。
秋意未儘冬已至,臨窗歎道又一載。粗茶飲儘半生憾,何人敬我笑塵世。
“茶不錯。”付了茶錢,與一紅影相碰。
“對不住。”紅影聲清冷中帶著一絲玩味,楚厭清皺了會兒眉,點了頭,便出了茶館。戴著鬥笠,也看不清臉。
隻覺得他是凡間何處道觀修行的。
沒記錯,當是這個人皇下令廣大修文尊廟的——慕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