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中,開滿了花。
楚厭清跟在秦玄夜身後,花紅映眼。仿若人間仙境。
隻是樹中又為何會有那紅色詭符?秦玄夜能聞著味尋來的,絕不簡單。
“這花不錯。”楚厭清瞧著豔麗,讚道。
“武尊喜歡,何不采些來?”秦玄夜挑了挑眉,便是讓他摘。這兒若無怨生,便也是人間盛景一處。可惜啊。
楚厭清撫了撫手上那道白符,不做聲。撇向秦玄夜那兒,隻見他在弄著一串木珠子,瞧來方才本就是無心之言。
愈往深處走,花香便愈發濃鬱。
“厭清,摘花。”秦玄夜走著便回過頭來,他似乎想起,這是要做甚了。摘花。
楚厭清聞聲怔怔的摘了一朵。隻是一瞬,那朵花便附上了尖刺,楚厭清反應得快,將花丟到了地上。
花田終於露出了原本的麵貌,片片殷紅。秦玄夜起身一躍,楚厭清自是跟上了。
“秦玄夜?”
“噓。”秦玄夜盯著眼前一處花田中瞧去,那兒並非是殷紅,而是與方才彆無二至的豔色。他好似尋到了,怨氣所在。
是那塊花田,藏著什麼?
又近前去,折下花田中的一隻紅花,紅花自白瓣簇擁而生,想來也是奇特。楚厭清匿了身形,在上邊觀著秦玄夜的一舉一動。
他手上的紅字,此刻是愈發刺目了。
秦玄夜盯著那朵紅花,稍一用力,便有血珠從他的手中冒出。花瓣像是尖刀一樣鋒利,不多時,便有兩瓣紅刃向他這兒飛來,他甚至都沒有躲。隻是抬起眸來,那兩瓣紅就儘碎於他眼前。
“何物?”
“我是此處花妖。”來人一身絨紅裝束,上綴些許金飾。發飾多為金雕牡丹,當然,還帶著一隻開得正盛的牡丹,額中花鈿細點。如此瞧來,倒像是位人間貴族了。
“花妖?”
“沒錯,更準確的說,我隻是一個養花人。”女子睨著他,她厭惡有人采摘這裡的花,可偏偏就是有人要來。
既要來,便與先前闖入的人,一同長眠吧。
花簇而上,都變得鋒利,秦玄夜就隻是站在那,被繁花吞沒。楚厭清在高處皺著眉頭觀,後,又不時勾著唇,似笑。
花妖走了過來,步子輕緩,像是不刻意的注意著自己的儀態。
“我逢生時,此處荒原。人間漫漫十餘載,我便於此養出一片花田來。很快也就有人來。”踩在乾燥的泥路上,撫著那細柔的瓣葉。
她的眸子很好看,隻是不能多看。像是魅眼一般。
“花好看,可從未有人知種花人心血,他們肆意采摘此處的紅豔。隻消一月之久,竟又將此地複至荒地。打著喜歡的名。”她不喜歡那些人,那些身上好似沾著血腥的人。
手觸上方才吞沒秦玄夜的那一簇花上邊,這回的人,能養這些花好一陣子了。
“我便是在外邊設了陣法,讓人不再踏入這片地。是你自己尋死。”纖長的指尖劃向一朵白花中,正笑得愜意。忽聞裡邊傳來簫聲,簫聲入耳,花妖連退了幾步。
秦玄夜身上一點傷都不見有,還同方才一般站在了花妖眼前。壞了花,她唇角也勾上了一抹血。
“那姑娘可知,你這兒怨氣之重?”秦玄夜沒打算再聽她的說辭,手在後背捏著一張符。楚厭清在上邊看得清楚,這是秦玄夜慣用的術法,他在召什麼?
不多時,便是遍地爬滿那些陰陽怪麵的東西。戾氣很重。
“為何?”花妖手中捏著花,驚惶的看向秦玄夜。不知此人是何來頭,隻知她今日再無退路。
身旁的花一瞬變為了殷紅,像是沾染上了血一般。楚厭清沒在意這些變化,從始至終,他盯著的隻是粗布紅衣。他的身上有看著就會讓人不舒服的紅符。
“你是千年前,冀國公主。”秦玄夜淡聲道。
冀盛年之時,曾有一位百歲公主。公主依舊與十八一般,受國人敬重。
亡國年前卻有人言,她是妖所幻化。要公主薑曼遙祭天以平禍亂,公主連夜出逃,最終不得尋。冀國於次年三月被景延國所占。
此後也再不得公主消息。
花妖愣了一會兒,卻也是顧及這些陰陽麵的怪物。但這些怪物好似不聽眼前人的話,隻是與自己存了怨,所以直往她這兒行來。
“楚厭清。”楚厭清開了口,喚得正是自己的名。指微勾了勾,那些怪物的腳下便冒了幾點火星。
秦玄夜立馬皺起了眉來。
“厭清還真是愛玩火。”耳邊傳來一聲,楚厭清隻是“嘖”了一聲,沒有要理會秦玄夜的意思。
火勢有些許大,那些怪物顯然就是怕的。秦玄夜一時也不知這火該怎麼滅,總不能讓楚厭清把這塊花田的東西都燒完了吧。
也不多管那個花妖,隻是拿出錦盒來,將這些怪物都收了起。少了些許,亦是無妨。
火蔓延了起來,楚厭清隻是瞧著殷紅化為焦黑。花自烈火中,化為灰燼。殘花亦不被火放過。
“我做錯了什麼?是心血任人糟蹋,我連護著都不行?”四處都是殘花,她也再無力相抗,灼燒的痛感,此生難忘。這人來頭,定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