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東西分分鐘能將人噎死。
“小東西,我可不喜歡養些什麼,費心費神的。”他甚至都不喚楚厭清了。
“小東西……”
“我成魔時,你還未出世呢。怎的,不能叫你小東西?”晏凝淵來了興致,盯著楚厭清麵上的神情。
悶悶的,太像一個人。至於是像誰,他忘了,又好似,是他自己罷了。
“那你以往為何直接喚我楚厭清。”
“楚厭清?你喜歡我喚你這個?”晏凝淵笑道,楚厭清這會兒倒是要有趣多了。
“我……”
還是那般,他臉好紅。晏凝淵這才明白,楚厭清挑逗不得,悶葫蘆一個。沒趣。
勾手將他肩頭的白蝶收回,就擺弄著花。楚厭清眸子不離他,那次其實也沒有說假話,他是真的是生到了仙尊心裡。
是他喜歡的模樣,無關其他。
夜色臨,秦玄夜站在竹舍前,輕叩著門。他近來一定是不大清醒的,那些符文才會壓製不住。
“你怎的來了。”
“厭清可還記得,我今日給你的竹箋?”秦玄夜就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個模樣,著實讓楚厭清摸不著頭腦。
不過也算是好的吧,至少不再像之前那般嚇人了。
“記得。”
“現下去。”
秦玄夜伸手便想要拉住楚厭清的手,卻是瞥見了一道白符。他又收了回來,捏了捏拳,沒再碰楚厭清分毫。
穆城容府上,掛著白。
秦玄夜自竹舍過來時,便一直不說話。楚厭清也是一如往常的撫著手中的白符。
容家人瞧起來都像是幾夜沒睡好的模樣,特彆是那位大小姐。也不知是否怕這鬼氣,反正秦楚二人是沒瞧出來。
他們推著一個丫鬟上前來訴話,自己卻都坐在一旁哀聲。
秦玄夜盯著那個姑娘,嚇得她支支吾吾許久才將話道出。
“那日,我同往常一般,去喚二小姐起來行晨禮。誰知,我一開門,便見二小姐渾身是血的躺在榻上,沒……沒了心……”丫鬟不經又咯噔了一下。
楚厭清聞言卻是下意識的去捂住了自己的心口。
紅衣打一進來便皺著眉,這一處,他為何感不到任何的戾氣?
這兒似乎還是新生的禍地。也就是說,若非是這女子沒有怨氣,便是有東西能食人怨氣。
他看了楚厭清一眼,恐怕隻有他能更快知曉是何因了。看到那白符時,他又不禁皺起眉頭來。
“厭清,你能尋到她嗎?”
“啊?”楚厭清抬起眸來瞧他,微惑。
“我想瞧她生前憶。”秦玄夜的話柔得太過反常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困住了他一樣。說不出是何變化,卻又能一眼瞧出變化。
真是好生奇怪。
“嗯。”收了手,一時間,他竟不知是在安撫那道符,還是在安撫自己。
丫鬟帶了路,而後他便是在屋裡開了個陣。輕紗豔紅,榻上是…兩個女子?楚厭清頓住許久,這是做甚!?
紅燭還燃著,瞧起來,是夜至深時。桌案上倒著幾個酒壇子。
一女生得不似常人,有些過於妖豔。捉住那位容小姐的腕,眸中有情意。對視許久依舊不減半分。
“你想好了?”
“與其嫁與一個素未謀麵的人,不如死在你的手上。”容語似乎很喜歡黏著這個女子,二人話語不似友,更像是一對伴侶。
“語兒,那我們共生。”那長相豔麗的女子,拉過容語的手,眼神似愛慕,又藏彆意。醉眠溫柔鄉,再好不過。
還未過多動作,便是一片殷紅入眼。楚厭清的陣法忽的不受,跪倒在了屋中,秦玄夜見狀即將他扶起。
“厭清,你怎麼了?”
“共生,奪心……”
一張麵容佼好的臉赫然從他的記憶中翻出,共生,奪心以換命。隻是,這種怪物一般隻奪修者之心,鮮少對凡人下手。
他的麵色並不好看,秦玄夜怕他出什麼問題,便止住了他的幻陣。
“你是不是在怕什麼?”
“不是。”
“嘴硬。”秦玄夜這會兒像極了晏凝淵,楚厭清甚至都有些不適應。他是如何做到的,同晏凝淵如出一轍?
楚厭清站起身來,出了這間屋子。他要將那些東西,全都忘記。他不要再想起來了。
“厭清,你待在這兒彆亂走,等我。”秦玄夜依舊聲柔和,話語間儘藏彆意。但是楚厭清聽不出來。
容府上下都在正堂中坐著,秦玄夜還沒走過去,便是捉住了三兩詞句。
就比如什麼“我不嫁”,什麼“那個庶女死的這麼早,安的什麼心”。秦玄夜一下便明白了,身死者何處積怨?若是一直貪生,才是真的怨氣大了。
他走了進去,那些人的目光都撇到了他身上。他身上的符如遊水一般,在手中轉著。
“仙人,可是除了那屋中的怨氣?”容父小心道。
那位大小姐以帕遮麵,意哭著,但無一滴淚。
“容府哪有怨氣,怕不是你們做著虧心事,心裡出了毛病來。”秦玄夜冷乜向那家老爺,這容語瞧著便是庶出,所謂嫁女不過是為討好那家人罷了。
人間雜事難衡,局中亂。在那房間布上了幾道符後,秦玄夜沒打算久留,這兒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隻是,那個豔色女子,他倒想會一會。
出來時見楚厭清一人站在那,他淺勾起唇角,弧度剛好,又不易使人察覺。眼中映著一襲白,又或許,紅衣曾在意過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