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了那顆黑色珠子,又攥緊在手中。
看不清榻上的人,一時竟也不知,該以何為。召出的蝶子附上些許黑氣,停在他的手中。
盯著瞧了一陣,微有點痛感生,催散了那隻蝶,指上剩著的,是一點紅。
泛起的黑氣絲縷,直教那雙桃眸盯著。淺露著一絲笑,也不忘挑起眉來。
不知是看了多久,餘光好像才瞧見一人坐著。就盯著這兒看,晏凝淵還不忘回之一笑,手上的黑氣不停蔓延著。
就這般笑著,見到楚厭清的時候,他竟是想將手藏到身後去一般。好怕,他所瞧見。
為什麼會有這種心思?他不明白。
楚厭清也是,坐在那兒怔著神。看著眼前人影模糊,也不知他在作甚。
入冬的天總是遲遲不亮,坐了好久,他才微覺觸上了前人的目光。仍是怔著神,像是忘了什麼,再也想不起來的事。
便論作夢罷了。
青衣手上仍舊是黑氣不止,等到天色稍亮些,楚厭清瞧見又會是作何?他不知道。
繼續壓下去,可那樣會讓晏凝淵感到疼。是越來越疼的那種。
天色微亮起,晏凝淵再抬眼望去。楚厭清不知何時又倒下去睡了。
正要收手時,白衣不知為何又從他身後將他的手捉住了。晏凝淵想要甩開他的手,不知他為何捉得這般疼。
“你在做什麼。”聲是沙啞的,但是晏凝淵能感覺他湊得很近,很近。似就在耳旁一般。
仍是將手抽了回來,楚厭清麵上是何神情,他已經不想看了,一點也不想。
楚厭清在其身後,麵上的神情自然是不好看,直直的盯著晏凝淵的手。
“若不複往昔,以我現下的修為,被天帝發現了又該如何?”晏凝淵甚至不想再說其他,總也好過楚厭清先問他。
白衣聞言稍許錯愕,但很快又抱了上去。語氣多是柔和。
“我護你。”
此話一出,晏凝淵的鼻頭便是泛起了酸意。他輕易不信人,可還是折在楚厭清手中。
有時他真的會想,能不能抱著楚厭清哭一場,訴著過往所不能道出的話。可以嗎?
“我不想累你。”他強忍著心緒,話語還是儘顯冰冷。
如果沒記錯,他本就是沒有心的啊。緣何又會喜歡上這個人了。
“一直以來,你都厭惡這樣的自己,不是嗎?”在源河時,晏凝淵洗著手,他便是知曉。那種厭惡的神情,讓楚厭清不敢忘。
晏凝淵掙開了他的手,站起身來。想想還是回過身去,看著楚厭清。
“對,我厭惡,可若比起我心中的恨意,這些東西又算得了什麼呢?”他想扯碎什麼東西,可又是萬縷絲織,再怎麼也扯不破了。
再如何,他忘不掉了。那是楚厭清。
“你究竟在恨什麼?原本這般模樣,多好。”晏凝淵方才掙開了他,楚厭清本來便怔著,如今是更加茫然。
晏凝淵又笑,隻不過一下。發瘋般的看著眼前的人,讓楚厭清不得一驚。
這般模樣,好似在誰那兒看到過。是誰?
“我忌秦玄夜,你可知,他是……嘶…”晏凝淵話到此處,竟又皺起眉來。能瞧出麵上的痛楚。
明明就要說出來了,真可笑,他居然會想讓楚厭清知曉。是真瘋了。
楚厭清也是皺著眉,秦玄夜是什麼?晏凝淵他又是想說什麼?
“秦玄夜是什麼?”楚厭清沉聲道了一句,隻是他再難聽到晏凝淵開口。
眼前人的氣息弱了許多,楚厭清不多顧便又將他抱住了。實在沒轍了,才想起晏凝淵上回好似說過什麼,他沒敢記得深的話。
碰上這人的唇時,還是能感到他的身微顫了一下。仿佛忘了許多茫然。
晏凝淵不能出事,這是他現下以及往後,唯一的想法。
將他抱到了榻上去,楚厭清便是陪著他,坐在了一旁。指輕輕摩挲著晏凝淵的臉,看向他手中那些黑氣的時候,楚厭清又不住歎了聲。
說到底,他也有些自私。不想讓晏凝淵衝破這層桎梏,不想瞧他一次又一次受傷。
也不想讓誰發現他還活著。
不久外頭又飄起了雪來,今日是冷的,很冷很冷。但卻是不及晏凝淵身上的溫度。
“你好冷啊,醒來要不要喝湯,禦禦寒?”楚厭清輕笑,點著他的鼻頭,是所難得。溫熱的掌心依舊撫上他的麵去。
又變冷了好多,一直以來,與冰塊也沒什麼差。坐了許久,還一同將他手中的黑氣壓了下去。
夜色降,楚厭清坐在案旁,隻是靜靜看著晏凝淵。一旁有熱湯。
稍帶一抹溫色瞧向榻上青衣,是許久不曾挪過的視線。燭火還滴著蠟,紙窗外,是風聲伴著飛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