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印記的模樣,有些眼熟啊。”楚厭清仍是湊緊了來,就盯著那個印記看。晏凝淵無奈隻好將銅鏡收好。順帶把楚厭清也輕推了開。
“你再想想。”
晏凝淵眸子彎彎的,似是記起來了什麼。也就是,楚厭清為何會覺著這印記眼熟。
“你自己畫上的?”楚厭清也笑著道。
“念你的模樣。”晏凝淵隻好就著他的話,想來這東西,是楚厭清無意識時畫的。不與他言明也好,畢竟楚厭清上次就畫得這麼醜了。
他現下這模樣,估摸著沒一個時辰恢複不來。晏凝淵微歎了一聲。
屋子內又靜下了,楚厭清這回看起來還是怔怔的。
“話說你這,身上為何還有那些鞭痕啊?”楚厭清捉起他的手來,這回還帶著一絲絲的小心。像是怕碰上這些傷口會弄疼了晏凝淵。
“若說是邪氣所至,你肯定不信。”晏凝淵下了榻,仍是赤著足。楚厭清點了點頭,也不知該要做什麼。
外邊不下雪了,他想出去瞧瞧。這是難得的閒逸。
“一具皮囊罷了,多是無礙。倒是你,往後不熟的術法,不要亂用,你本來就夠傻的了。”話音落,他正好走到了門前。
楚厭清聞言跟了出來,皺起眉的樣子看著有些好笑。
“我傻?”
“嗯,騙你作甚。”晏凝淵終於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反正楚厭清聽到了就是躲得遠遠的。
“那,你會厭這樣的我嗎?”
“厭不起來。”晏凝淵往後看了一眼,又笑起。楚厭清離他遠遠的,這般模樣,倒也是少見。是一直不敢離,用著那丟了性命都要護住對方的術法。
伸出手來,等著楚厭清回應。許久,白衣才反應過來,伸過手去,捉上那隻冰冷的手。
“怎的要我等這麼久?”
“我傻。”楚厭清輕聲一句,惹了晏凝淵笑意又深。院內新生綠,樹有青葉碎碎,正曳著。
他牽著白衣的手,往玉蘭樹那兒走去。隻輕觸一下,白花便開滿了枝頭。
“古有術,能致木葉繁生,一年長青。”
“聽過。”
“楚厭清,你的手好暖。”晏凝淵側過眸子來瞧他,額前發絲被風帶得動起。眸子一直來都是彎彎的。
“暖了,你就多牽會兒。”楚厭清恍的燦笑起,泛的是青衣思緒。如潮般,難平複。
“好。”
於花樹下久坐,楚厭清靠著他的肩睡了下。睡得沉,此術消耗極大,若晏凝淵想留在那個境中久久,楚厭清應當也要相伴長眠。
他挪過視線,看向自己的手。一時竟不知湧過什麼,血紅往外翻著,他皺起眉來。
這些東西,一直被晏凝淵憶起,是它們怕被遺忘。也提醒著晏凝淵,他該做什麼。
“楚厭清……”輕聲喚了句,那人睡得沉,沒有回應。他也不急。
風輕動,落下白瓣二三。許是閒逸之景,樹下二人,再不想有變。
就這般過了一段時日,楚厭清似是想起了什麼來。上次寧知珞說過什麼,他也算是一同好奇了。
忽的站了起來,一旁的晏凝淵挑著眉看他。
“我得上去一趟。太久不曾回,殿中事物要亂了,帝尊怪罪下來便不好了。”楚厭清扯著話,多了幾分漫不經心。
他少理殿中事物,這當是誰人都知曉的。
晏凝淵點了點頭,沒再看著他。隻是白衣出門時,他又不禁看了一眼。
眸中多了些深沉,看不清其中意。
楚厭清也是走得快。停在殿前,殿門還是開著的。他微惑起,但還是走了進去。花香撲麵來,是玉蘭,這麼一想,他上次也在此見過一朵白花。
奇怪的是,秦玄夜本不喜歡花草,怎的這殿中會有這般濃的花香味?
“尊者。”案邊坐著一個青衣,瞧見楚厭清來便起了身。
腰間佩著紅穗子,稍有些惹眼。
“輕玉?你在這兒呢。”楚厭清眉微皺起,平日便是少見她。這會兒也當是秦玄夜不在,他才能見著的。
“嗯,文尊不在,平時都是他一人處理這些卷軸和願求。這會兒叫我們要難辦許多。”話中不由帶上了一絲淡漠,與往前是一樣的。
楚厭清聞言稍怔了下,也是,平日裡都是見紅衣一人在這殿中。不過常常是雜亂的,那人坐在地上,總是笑眯眯的。
他究竟去了哪?
不對……他好似不常到秦玄夜這兒來,為何會想到那個人在殿中的模樣?
輕玉隻是又坐下瞧著那些卷軸,不時還用朱紅將一些字句圈出。白衣在殿中逛了許久,那些卷軸他都一一瞧過。
“嗯?”楚厭清看著那一卷厚重,便伸手去拿了來。裡邊朱紅字,確實叫人看不懂。也不知是不是寧知珞想要的那卷。
於是便攥在了手中,輕玉眼尖,瞧著白影要走,就站了起來。
“尊者可是想要將這卷書帶走?”
“嗯,晚些再還來。”楚厭清不待久留,話音落便出了門。輕玉隻皺眉看著,說到底,楚厭清也不該是她能攔住的。
便是隨他去,總的秦玄夜還未回來。不過,他平日裡,是不會讓彆人動那邊的東西的。
她怎的還記得秦玄夜曾在她麵前說過,楚厭清與彆人不一樣。
究竟是何處不一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