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前喜歡玉蘭。如今喜歡晏凝淵更甚。”楚厭清望著上邊,麵上很快不見了醉意。如今想想,像是誰人教過他,酒醉三分不多飲。
便多是裝醉躲著。但也應當有過幾次,是真的被晏凝淵灌醉了的。
“往前,一花一木,皆能入我眼。卻從不曾入我心。如今因為楚厭清,讓我喜歡上了這一花,入心。”
“今夜醉,是無心。挽君入眠,卻是我往後一生所願,望君莫辜負。”
“叨擾你每夜清夢?那我可是真真的罪人了。”
“晏凝淵是晏凝淵,並非是罪人。”楚厭清還是將手搭了上去,就這般抱著,才會心安吧。
“倦了。醉酒事,還不該多記著。”晏凝淵合上眸。
夜中有風輕拂葉,河中一抹燈孤寂。河邊有人影模糊,隻晃一眼便匿了蹤。
剩下漫天的星伴月。
“兩位武神來尋我作甚?”秦玄夜夜裡觀星,卻見二人往他這兒走來。於是便道。
“文尊,這個您可認得?”景隅拿出一個白色的麵具來,是一個哭臉。
秦玄夜即刻便站直了身,接過那張麵具時,手竟是顫了一下。好像是自他飛升後便匿跡了好久的人了,現今為何又會出現?
“這是…他老人家讓二位來的。”
他一下便明白了。眼前二人,是傀,而並非是再有自己想法的人。
“他想讓您,一路無阻。”
“行了。我就收下了,二位便是請回吧。”
那二人遠走,秦玄夜便隻是盯著手中的麵具出神。這是他再生人間時,遇的恩師,於他算是恩重。
隻是所授仙術皆為詭譎秘法,以禁術稱之不算少。
而麵具,他不曾摘過。倒像是專門防著秦玄夜一般的。
“玄夜,你在此?也好,隨我來一趟。”他身後方傳來一聲,他也隻小心的將麵具收了好。不過忽的出現的聲,倒讓他驚了一下。
沒想到,這許多年過去了,他對這聲音還是有些怕意。
雖是如此……
但多也沒再想,便是與他去了殿中。天帝的殿中,有不少術法凝成的長階,隻是不知都通往何處。
“我對符法有所究,雖不如你研習之深,但也能知一二。”天帝平時也還近人。所以這眾多人中,秦玄夜可能是唯一一個平日裡與他說不上幾句話的。
“帝尊想說什麼,開口便是。”
“那日裡,是你救下了魔尊,我沒說錯吧。”帝尊開了口。
秦玄夜看著他,手不禁攥了起來。
但又點了點頭。或許在晏凝淵回來之後,他就有所察覺?還是說……他早就知曉。
對符法有所究?那是很早之前的事了吧,隻是他不曾覺,這位天帝早同最初那時不一樣了。心也狠。
“你何時識的他。”
“帝尊多有顧慮,隻不過那時人間遇見,不知身份,覺著他是個可交的朋友罷了。救他也隻不過儘點朋友之情義。”
“可交的朋友?”天帝笑著道。
在他的印象中,晏凝淵可不算是能當友人的那種“善類”。
“隻是如今我不懂了。帝尊既都知曉是我從中做梗,那日又為何要對他下死手。”
“我自是信得過你。他那日若非身死,又何來如今的清寧。”他的眼中,似有閃過一絲憐惜。可誰也看不見。
“帝尊倒是念舊。但我仍是不懂,你對他為何還要這般的……好?”就當是閒言聽多,就此一問。
“你飛升得不算早,那年的許多事,聽聽也就罷。還是不要過問才好。”
“明白。”秦玄夜也是漫不經心的道了一聲。
走了許久,帝尊終於才想讓秦玄夜歇著。停在座前,不急不慢的拿出了一張黑色的符紙,左右不過是這帝尊所用之物,秦玄夜平時是碰都碰不著這種紙的。
“帝尊這是何意。”
“這張符紙上的東西,你看著可是眼熟?”他在紙上話了一些符,不過是白字。不能生效。
“人間常有這東西出現,我怎會不認得。”
詭譎之與他手上的不能說不相乾,隻能說是一個模樣。
“尋了這麼久,還未能尋出是何人所為。不過,定是出自一位出色的符師之手。你說是不是?”
“帝尊定是查到了什麼。”
秦玄夜恭敬起來時,倒也是挺恭敬的。叫人挑不出一點不好來。
“此事先存著。如今還有符氏,他們作亂,斷不能再留。我已經讓人去尋他們的下落了,到時,我會讓厭清與你一同前往。”
“是。”
“此事交由你,我便是放心許多。”楚厭清飛升前的事,天帝也是有所耳聞的。
或許,他與他們存的隙,早之前便有了。以至後邊所生的許多是非,終是不可儘悔。
秦玄夜回殿中時,輕玉也還在裡邊忙著一日下來的願求。大事不多,小事卻總也不斷。
“輕玉,一會兒去將這符紙燒了。”他將那黑色的符紙給了輕玉,便是去一旁抽出了一本書來看。
“這是帝尊的……”輕玉一眼看去,便有些驚。
“帝尊讓燒的,你燒了便是。”秦玄夜不耐煩的說著話。話說,楚厭清要他那禁術究竟有何用,為何久久也不歸還?
正坐下,無心瞧著手中卷,又忽的開了口。
“輕玉。人會不會特彆畏懼,曾殺死過自己的人?”
另一隻手捏起一朵白花,稍帶著一些枯。他僅僅存在的是恨意,所以懼從何處來?
又為何,會這般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