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文,帝尊可在?”楚厭清今早聽傳,這回便是趕著來了。手中一抹白符此刻若隱若現。
尤文瞧著是他來,便是笑著。
“武尊來了,帝尊方有些要緊事要處理,你先到裡邊等等。不出一個時辰帝尊便能回來了。”
“是。”
尤文既都這麼說了,楚厭清也隻好進去等著。
殿裡如往日一般,帶著幾分冷清。長階也依舊很多。
楚厭清其實每一次來,都挺好奇這些長階是通往何處的。隻是這一眼望去,隻有愈發像虛影一般。
瞧不見儘頭。
卻也隻是看著,不踏上一步。
“如此一來,何不上去瞧瞧?”
“你怎的出來了。”他聞聲回過身去,晏凝淵不知是何時出來的。晏凝淵也隻是在裡邊走走看看,他在這兒又像是很熟悉一般,讓楚厭清心生了一絲疑慮。
“他這兒術法未能遮掩住的血腥味太重,一時不大習慣。”晏凝淵笑著道。其實是他早便想來看看的了。
上次見到忽然多出了這麼些長階,心中便是存下了惑。今日楚厭清要來,他便也是跟著來了。
“血腥味?”楚厭清隻捉住了這三字。不過憑修為而言,晏凝淵總是比他要高出許多。有什麼事,楚厭清未必能察覺到。
青衣往前走,邁步就要往階上走去。卻被楚厭清喚住了。
“你做什麼?”
“自然是上去。你要來嗎?”晏凝淵想想又問了一句,其實也並不急著找什麼。可能真的是疑心作了祟。
“若是被帝尊知曉你來了……”
“左不過一個死字,有何可畏。我可是死了多回了。”晏凝淵很少這般,楚厭清也瞧了出來。但若就這般讓他上了去,無論是上邊果真危險,還是事後被帝尊發現,這都會讓楚厭清揪心的。
不過晏凝淵是真沒等他猶豫,便走了上去。
楚厭清無奈,也是緊隨其後,算是能一並填了自己的好奇心吧。階上確實是用了術法,隻不過這是天界裡盛行的一種……算是好看的裝飾吧。
若說是要掩住什麼,也確實是可行的。畢竟術法愈強,便愈不會被誰人發現。
可這是誰的神殿?他還是能清楚的。
晏凝淵在前邊走著,覺得每一步都極沉。簡直奇怪至極,甚至也能猜想到,儘頭那邊的是什麼。
是多年來一直不棄,仍會向天帝求情的人。
若是這樣,那他這兒至少有百餘人。可若不是呢?晏凝淵想到這兒時,不由又頓了一下。
好似不想再讓楚厭清跟著走上去一般。
“楚厭清。”
“嗯?”白衣也跟著停了下來。不時又回頭瞧去。
走了也有百階了,下邊的模樣都已經瞧不大清了。很奇怪。這兒像是籠了一層霧一般。
“你瞧上邊的階。”晏凝淵若要再往前幾步,便是能踩到那些乾涸的血了。肉眼能看到的。
而如今,腳下也未必沒有。
“這真的是帝尊的神殿?”他二人愈走便愈陰暗,原本被術法遮掩的隻有在下邊目所能及的階。眼前就像是一條沾滿了血已經凝固的舊長階,與方才走過的要成了對比。
且上邊還有百餘階。愈往上,血腥味要濃。
“神即是人。也並不是說神就不會犯下錯事。”晏凝淵隻念叨了這麼一句,含糊其詞。但也不知他在說誰。
可能隻有他自己明白了。
“我們這樣做,帝尊會不會知曉。”楚厭清提了一句,也許是看出來了晏凝淵不打算讓自己再往前走。
“怯了?那你便先下去吧。”晏凝淵那雙眸子帶上了些許溫和,加之也有楚厭清竟能看懂了他這裡邊的心思。
“畢竟這是不經帝尊應允的,也不好真的闖了進去。”楚厭清說罷便回過了身。走了幾階又回過眸來看著青衣的背。
他已經踏了上去,是血階,那是些肉眼能見的詭譎。
楚厭清走了下去,隨後又在那兒等了一陣。天帝這才回來了。
“等挺久了吧。”
帝尊的麵上略帶倦意,瞧著是連日來不曾歇好過了。
“我為何傳你,你可是明白。”
楚厭清頓了一會兒,無非是那日晏凝淵一事。如今無論如何,都要瞞不住人了。
“明白。”
“當日武尊奉命平亂,卻不料遇上魔尊,便與他交手。這才驚動了天界。”他可能是真的過於疲倦了,便是往前快走幾步,往座上坐了下去。
目光似不經意的撇向了一處。
“帝尊……”
“除此之外,我並無他法保全你。我會再召秦玄夜來,你行事向來不忌旁物,可有心人就不一樣了。”
“謝帝尊。”楚厭清自然是要謝過,隻是這般,豈非是置晏凝淵於險境了?
日後他若要繼續在人間過得清寧,也是難的。
目光移至一處,隻是什麼都瞧不見。看來晏凝淵也還沒打算同他一塊回去了。
“之後他如何,你也斷不能再插手。放他回去吧。”
楚厭清聞聲有稍許的怔仲,但更多了也不曾露之於麵。
“你二人……”天帝看著他,好似剛明白過來,但也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讓他出了去。
而後起身來,往那長階上走去。他能察覺到誰的氣息,儘管隻是微弱太甚。
楚厭清在尤文的視線跟隨下,出了帝尊的神殿。也看到了彥斂二人,不過他這會兒好似又記起了什麼事來。
繞過二人,直接往自己的殿裡走。荀泂正在殿外站著打盹。
楚厭清正走進去,卻又倒退了幾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