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縛傀(2 / 2)

傾計·三 漫禾蘇夢 5045 字 9個月前

“荀泂?”

“是。”荀泂即便站直了身,也一副沒睡醒的模樣。

楚厭清抽出了一個笑意來,儘管也不像是在笑了。

“對了,荀泂。我有事問你。”正好瞧見荀泂了,也該說說他這回來的目的了。

“尊者但問,我必知無不言。”

“那日,你是真的瞧見了彥斂同景隅了?沒有錯看?”楚厭清所指,無非就是那夜津藍山突然不見的二人。

可如今卻回來了。若是荀泂瞧錯了,此事便也不大。可若是真瞧見了,那二人為何還要這般答話。

跟晏凝淵待久了,事總也多了一份心眼的。

“當真。尊者,我們一行人雖多,但若要記下來也並非難事。且他二人一直跟在最後,穿那片林子前我確是瞧見了的。尊者,我絕無半句虛言啊。”

可能還未完全醒了倦意,他的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

說完了還要念叨許久。

楚厭清終於受不住,便找了個由頭先溜為快了。

這一溜,便溜到了曲山。寧知珞正好在裡邊。楚厭清便是翻著窗進了去。

寧知珞顯然是有些許震驚了。畢竟這可是楚厭清與他相識來的第一樁。

“我有事要找你。”楚厭清也是不再扭些什麼,有話就直說了。

“何事但說。”寧知珞放下手中的花,終於是見枯了。這些花,自來都是用術法養著的,如此離了術法的竟是不能久活下去。

“你從秦玄夜那借來的禁術卷軸,我本是不該來問。而今我便是想知曉,一個人記憶時而有異,可行為卻與平常無差,是何因?”

“你是問誰?”寧知珞首先就想到了那一日的楚厭清,因為當時的他,並非是他自己。

如今他這麼問,難免是察覺了什麼。寧知珞還是想清楚些,不至於一會兒亂答些什麼出來了。

“就想問問,隻不知那上邊是否能找到罷了。”

寧知珞隻是歎了口氣,便是將那卷軸拿出了。楚厭清既這般問了,他也當是一並替自己解了憂也好。

楚厭清也是願意等,隻不過有些許憂心晏凝淵了。帝尊在,他現下是如何了?能否脫身?

“是……”寧知珞忽的擰著眉心,將那卷軸合了上。

上有四字猩紅刺目。古術練傀,是早年人間最大的禁術之一,又因在數千年前,便被以木商衍為首的幾位強者聯合儘數焚毀。殘卷也不曾留下。

雖現下再現是不大合理,但前話都不過是後人對此事所傳之言的猜測。而且楚厭清早已飛升,是神,這種術法,於他而言……

本也不能算什麼的。

除非,是修為遠超楚厭清之上,又同為神。

“什麼?”

“他?”寧知珞這卷是何處得來的,那麼擁有者不可能不會去看這裡邊記載著的術法秘辛。哪怕隻是瞧進一小段,後果也是無非預料的。

“誰?”

“早年間,有人想要顛覆人鬼二界,想以此來複活心愛之人。便與鬼界的尊王定下了一契,此機有讓世人隻崇鬼之約。”他年少時也算頗喜讀這奇聞異誌,對此也略有究。

隻是再深者,並無再細研下。

“想要讓所有人認可一個人都是難事,更何況是要讓他們去崇鬼。”楚厭清的心始終是憂著晏凝淵。

還有方才天帝所言,要放他回去。放他……

“自然不能,所以那人便開始想法子了。”寧知珞那雙茶色的眸子好似露出了些許憐意,說到底,為情要如此害人,實在是錯。

“無論是何法,都不會是兩全策。”

“所以啊,他想了好久。便是讓所有人都隻聽他一人的不就好了。”寧知珞撿起了桌上的那枝枯花。眼神見涼了幾分。

“隻聽他一人的?”楚厭清的目光也隨著那朵花。

“對,禁術縛傀,這便是由來。但是他耗儘了十八年的心血,才得此間如此亂。後來傳說居多,隻不過是此人對心愛的女子癡情,編成了戲。”

枯瓣掉到了案上,連著方才那卷上都沾上了兩瓣。

“隻是還有一說,幾是不被後世人所認可的。就是讓他所癡之人,並非是女子。”話到此處,就僅剩了冰冷。

“寧知珞。”楚厭清似是才覺得不妥,但也不知是何處讓他如此覺出。

“術法究竟有無害人,所用者其實心如明鏡。但說白了,都是有一己私存與心,輕重便也就失了分量。”

他又捏起了一瓣枯花,看向了楚厭清。可也瞧得來,楚厭清的思緒亂飛了出去。

對於他所言,也不知是聽進了多少。

“瞧你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這麼多你都聽進去了沒有。”

“當然,禁術縛傀。隻是不知究竟要如何用。”楚厭清看這那已經被寧知珞合上的卷,還微有惑。

“這兒隻有短淺幾字,能從中,也瞧不見什麼。不過民間自來,傀皆是以絲線製,而此法用術替了絲線所引。”寧知珞又將那卷軸翻了開。上邊所記也並非淺短。

而是過於仔細了。

隻是從中看著,似乎不像是抄錄的。而像是每試一次又有些錯處的改動。

如今瞧上,與傳聞那時,也不能算是太差。或許此書人,已遠超他所想。

“上邊沒有便做罷了。”

“隻是你今日所問,我得點一下。此是縛神難縱,施術人唯有將之扼殺,才能絕了他們的後患。”寧知珞對此雖不算是淺知,可是那日在楚厭清身上,他看到的卻是截然不同。

或是有其他?那日的符,究竟是什麼?

像是一種孤念殘存,又恰能附身而令人難覺其所在。

“明白了。”

楚厭清又側眸瞧來,寧知珞向來不會隨意將這樣的話說出。彥斂二人恐是真…

確有所憂,此類一旦深紮天界,隻怕會引起大亂。若是妖鬼二界有之居心叵測…他愈想愈亂,也不知是否因為在帝尊那兒見到的詭像所至。

或許那並不是帝尊所為,隻是被這後邊用禁術的某個人給換了像罷了。但其實多想想也不對。

帝尊的術法何其高。誰能,又有誰敢?

如此,心緒算是亂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