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幻靈(2 / 2)

傾計·三 漫禾蘇夢 5156 字 9個月前

他恨得刻意。

但若是說為何,其實他自己都不明白。或是,自己的恨意本就是被誰常年累月的提醒,可他為何會不知道是誰。

罷了,總之,他不會記錯便好。

“楚厭清,也應該快尋來了。”他接住了一瓣雪,好似一瞬便在手中化開了。

“嗯?”

“你自己的人做了什麼,你心裡,也應當有數了。”

晏凝淵眯了眯眼,又似想到了什麼。

“你是說……”

“對。”秦玄夜想都沒想,就回了話。

“以你的實力,你來解決不就好了。”晏凝淵似乎覺著此事並不足以讓他擔憂,便沒想多理會。

“我有什麼實力啊,那可是嬋曳的舊屬。同我……可沒什麼恩怨。哦,同楚厭清也沒有什麼恩怨,隻是嬋曳恨神罷了。”秦玄夜說著說著,麵上還浮上了一抹笑意。

“嬋曳。”晏凝淵麵上微不可察的生了變化,聽到“恨神”二字時,手更是捏緊了拳。

“你說她救的你,可在那之前,還有一人。她對你,從始至終隻有利用。她恨所有的神,你覺得她為何要幫你。”

“看場雪,話,就不必這麼多了。”晏凝淵的神色開始有些不對,秦玄夜隻露出一副得逞般的模樣,往後退了下去。

晏凝淵捏著拳的手被一瓣雪花觸上,他頓感無力。再往手上看去時,竟是布滿了無數黑痕。

這是?

是那些蝶子!?

晏凝淵似乎才覺不妥,在延埦鎮出來時,他便覺著這蝶子有問題。原來秦玄夜早便做了手腳,隻是他後來疏漏了。

但……他想做什麼?

回去時,他就隻是待在大殿中。恰是夜,他平時也不會在夜深時留人。

他走了一會兒,才覺渾身幾乎都失了力,便撐著走到了上邊。用術法將上邊的帷紗給放了下來,將裡邊都掩住了。

往前是靠楚厭清壓製住的,可他自恢複以來,這般模樣就再沒出現過。太久不曾察覺,竟讓他有了如今的變化。

他的額心鋪上了一層薄汗。這也是於魔界重活來多年來所不曾有過的,他的眸中隻閃過了一絲驚恐。

無論今夜過後,還有沒有晏凝淵這個人……

都不再重要了。

“……不行。”他的意識都要接近潰散。隻能說,秦玄夜太過於了解他。

蝶子……蝶子!!

“我這種幻靈,本身就是死物。”嬋曳的話在他腦中響起。記得那時,他正想掙脫她這些蝶子的束縛。

也曾一點點的割開自己的皮肉。

不過可能有一刀劃在了某隻能與嬋曳意識相連的蝶子上,讓她的臉上長出了一道血痕來。

為此,那人將他吊在牢中,讓人打了三個日夜。

唯獨沒碰花他的臉。因為嬋曳喜歡這樣的一張臉,所以怎麼樣,她都不會對晏凝淵的臉動手。

那夜裡,他被嬋曳帶到了她的寢殿中。她麵上的傷已然痊愈了,不過她還是喚出了幾隻黑蝶來。

“這隻幻靈,誓死從我,你吞下了,身上的傷也就能愈合。”她的目光裡,皆是貪婪。

她以這種法子,得到了不少容貌俱佳的男女。可像晏凝淵這樣的,她還不曾。

隻可惜,她還不能完全用好這些蝶子。就比如,她養的這些,必是讓人自願吞服。而有的人,卻能讓這種幻靈同普通的蝶一般與人相觸即可。

還能蟄伏許久而被人忘卻。

她是越想越覺可惜,為何她不行!是修為遠不如人?她不信。

晏凝淵緊閉起了雙眼,對嬋曳的厭惡,不是那一日兩日了。

“你想死!”嬋曳最不喜的便是晏凝淵這副模樣,因為前尊主也是這般模樣對著她。他的許諾,是對她的永恒不變。可最後卻讓她成為了眾矢之的。

她隻有拚命往更高的位置爬,才能讓所有人都懼畏她。為此,她籌謀了三年,而後僅僅隻用了十日,就讓魔界先主隕落。

那時,她的麵上沾滿了血。卻笑得瘋狂。

麵上皆是嘲意。原來,在她心中高大的人,竟已經不如自己了。

她走上了那個屬於魔界尊主的位置,這一路上,她殺了無數個擋在她麵前的人。可她依舊會打心底懼畏神。

而如今的晏凝淵,犯了她心中兩大忌。但無妨,她養了這種要命的蝶子,誰人都可以臣服於她。

不過,前提是養人要夠聽話。

“我當初就不應該將你帶回來,狗都還能被我養熟。”她的指尖劃向了晏凝淵的臉頰,是一陣刺痛感,卻不曾有傷。

她正劃得起興,卻無意間發覺,這人的氣息幾乎都沒有了。

於是旋即起了身,多了幾分躁鬱。

“沒用的東西,丟了喂狗。”嬋曳皺起了眉,厲喝了一聲。身邊一個侍女即上前來將人拖了出去。

可能將他拖走的那個侍女於心不忍,便將他丟到了魔界之外。後來晏凝淵再次回來時,便聽說了她早已被嬋曳折磨致死。

也是那時,他將善意儘斂。

重回嬋曳部下時,她的麵上可見的露出了幾分欣喜。而像是全忘了那夜的事。

更信是此人命夠硬。

可是晏凝淵入夜時已然會將自己身上的蝶子捉出。想著,若不能完全擺脫,便隻能將其完全掌控。

隻是那隻與嬋曳意識想通的蝶子,過了這麼久,他也隻能將其意識稍降了幾許。

他試過很多方法,卻也不能撼動。

那不如……

為自己所用。

他睜開了眸,不知在這冰冷的地上睡了多久。他想起來了,蝶子既捏不碎,倒不如為自己所用。

嬋曳的臉為何會傷,是因為晏凝淵不小心將原本一隻與嬋曳相通的蝶子……給吃了。

吃!?

為何……晏凝淵竟是忘了。甚至還錯亂得以為,嬋曳臉上的傷是因為他不小心劃到了一隻蝶子而至。

但他已經不敢多想下去,順著手上那些皸裂似的黑紋,找出了那一隻蝶子。可握在手中時,其卻似琉璃一般,可透過它瞧見自己的掌心。

晏凝淵皺了會兒眉,瞧它愈發像死物。捏了一下,竟是碎了。

他的心似乎才安了下來,隨即合上了眸。也不知是太倦了,還是彆的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