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留步吧。”還未等他細想,就有一女在二人身前出現,原本的林木下邊,都化成了花海。
紫藤繞繁枝生,美得不像話。
楚厭清顧不了什麼,就忙將荀泂推了出去。
“此藤有毒,客人…慢用吧。”她的聲嬌俏,卻又十分陰毒。說罷,便隱到了一旁去。
她可知曉楚厭清是誰,所以,她也隻想讓楚厭清死。這樣,有人會瘋吧。
荀泂想要上前,卻被楚厭清斥著不要近前。
那些藤正往楚厭清這兒靠來,活像一條條蛇。
且藤上有刺,似針。像是一碰上,就會被其所傷。荀泂在一旁,隻能看著楚厭清砍著那些花。
濺出了花汁將衣物侵蝕掉了一塊,楚厭清可算是明白了這種花的厲害。
“尊者……”
“彆過來。這兒有結界,我能看得見。”似乎是隻進不出,隻是在結成之前,他將荀泂推了出去罷。
楚厭清一人在裡邊對付那些花,一時似乎顧不上其他。荀泂也是很快將目光移向了那個女子。她就站在樹後邊,似乎在盤算著什麼。
她在這兒等了有四五日,才終於等到了該來的人。
不過待她再往楚厭清那兒看去時,卻發現,界外的人不見了。莫非是跑了……
“將我們尊者放出來。”
她的脖頸正貼著劍,荀泂也不知是怎麼走到她這兒來的。
“你不會以為,那些花,就隻有汁液有毒吧。”話音落,她便咧嘴笑了。隨後將那幻境收了起來。
那些花,原就是為她所管的。她最是熟悉。
看著楚厭清在裡邊待上了一刻,她便能收手。不過他應當也猜出來了,花香是一樣有毒的,不過很難起效,但許多堆疊在一塊,就算是她在那兒待上一會兒,都得服食解藥。
荀泂皺了下眉,也沒多猶豫,便將劍抹到了她的脖頸上。
但那似乎,對她沒有任何作用。她還是跑了。
待荀泂再往楚厭清那兒看去時,才驚覺,尊著是撐著劍的。右手上似乎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帶著稍有些變黑的血。
荀泂跑了來,麵上帶著些許焦急。隻見楚厭清的唇發白,這東西果然厲害,原本他想放一把火去燒了的。
可結果,他根本使不上什麼力。就連術法,都用不了。
荀泂將人扶了起來,他再林中穿梭,卻忘了來路。他……好像辨不出方向。
那沒辦法,楚厭清現下大致也分不清什麼東西來。隻有,硬著頭皮走了。但也好在,此處是山林,讓荀泂誤打誤撞的找到了一個山洞。
“尊者,前邊有一山洞。我先扶您進去。”荀泂道,麵上不妨露出了一分欣喜之色。但轉而還是憂心。
“嗯。”
楚厭清迷迷糊糊的應了聲。
荀泂就帶著人進了去。洞中幽暗,卻有水滴落的聲。
但他現下還不敢離楚厭清太遠去探,正在他要開口時。楚厭清就啞著聲說了個“走”。
因為他忽的覺著燥熱難耐,便讓荀泂出魔界去。荀泂就是再不肯,也明白自己如今要做甚。
他是往上走的,所以也不用在那片林子裡繞了。
楚厭清不停的抓著手上的傷口,想讓自己清醒些。不過這些好似都是徒勞,他根本覺不到痛。
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又加燥熱。
會死嗎?即使是神。
會吧。
他一遍一遍的想著,心中有無數的事。忽的就有一隻手伸來,楚厭清竟也將手搭了上去,好像……晏凝淵!?
他頓時清醒了許多,好像晏凝淵。是鬼王容朝!
容朝捉著他的手,很用力。但隨即,楚厭清就真的昏死了過去。
外頭的天是陰沉沉的。魔宮裡更是血腥味漫天。
那女子跑回來時,頸上還有傷。不過看到這景象,她也不顧自己身上的痛了。
往裡邊走去時,正看到那個青衣坐在上邊。她愣了一下。
“何事。”這聲很沉,讓她的心咯噔了一下。
“尊主,那天界來的神已然中了我的毒,不出三日,必死無疑。”她還是往前走了過去,跟以往一樣。而她此刻也明白,這事必得說出來。
或許,她已經猜想出了晏凝淵下一刻的神情。不過,她的猜想似乎並沒有應驗。
“死?”晏凝淵微挑眉,麵上帶著一抹嘲意。隻是不知為何,這殿中忽變得森寒許多。
那天界來的神不就是楚厭清嗎。多年未見,他還是這麼愛管閒事。
一點……一點也不知護住自己。
“尊主……”
晏凝淵看了過來,撇去麵上的陰冷,笑得確實是好看的。
“三日太久了。他是神,多片刻也能為人所救。且又能因為一些事從人間尋到此來,你不應該讓他還有活路的。”
他又撐起了手,隻見那一張臉白得嚇人。
“屬下明白,屬下明白。”她即刻跪下,晏凝淵方才做了什麼,她是清楚的。那就是,原本在外邊蟄伏的人全都讓他給殺了。
所以……
她不能也這麼死了,她不能……
“不過。”晏凝淵話鋒一轉,讓那人倒吸一口涼氣。上邊那位站了起身,厲聲道:“私自出界為禍人間,實在當誅。”
“尊主,此花萬年方一次花開,曆次來都是要挪種人間,以人血……”她慌亂的抬起頭來,看向那個被所有人懼的魔頭。
殿中靜了下來。
“那你就去把那些花燒了吧。”晏凝淵在這兒待這麼久了,也明白某些事。有的,究竟是否禁忌。
說罷就讓依婪下去了。
不過,他好像還想到了什麼更好玩的。但是,她方才的話足以讓晏凝淵動手。
“楚厭清。”
他冰冷的聲,將這三字咬出。不一會兒,他就在殿中匿了影。
依婪往外走著,嘴裡卻不停的怨著方才殿中那人。楚厭清是神,他死確實是應該。
不過,晏凝淵可將他帶回過魔界。這二人,不可能不在意。
就在她走到那花院前,就有個白衣倒在那。她皺了皺眉,楚厭清還挺厲害,都這樣了還能找到自己種花的地。
“哼。”她笑了聲,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主意對付晏凝淵。
又將一個小瓶拿了出來,裡邊是一些紅色的小丸。她給那白衣喂了顆。
而後就坐在了一旁,花院裡有結界,她可不會真的把這些花給燒了。
“你…為什麼…又要救我?”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便從側邊傳了來。她即起了身。
量著楚厭清的模樣,好是好,但卻是神。她與嬋曳一樣,都不喜歡神。
“你是神啊,或許日後還能幫上我一個大忙。”
她又近前,好像漏了什麼。楚厭清方才是……白衣嗎?
“你說……什麼?”白衣的話成功打斷了她的思緒。
麵色也變得不大好。
“還不是晏凝淵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嗬,他還以為自己是神呢,為禍人間這話都能說出口。”
“他是神?”白衣麵露疑色。不過眉還是挑了一下的,趁依婪沒注意吧。
依婪果然往下說了去,因為她如今,隻能借著神的手將晏凝淵除掉了。
“我原是曳主的貼身侍女,後才受命為此處花匠。但仍能做當今尊主的侍。”至於她為何要將花移至人間,是因為此花離上次花開已快有萬年。
每逢花開前,須得用人血澆養。才能從中取出更多的毒。
每一株,都是她細細選好的。
但晏凝淵居然要她將花給燒了!這與殺了她,沒分彆。
“他是那年被曳主撿回來的神。還是被曳主救了命的,養了這麼久居然養不熟。”
白衣聽著,竟覺著有些可笑。不過,他還是堅持把依婪的話都聽完。
“你要不要再看看,我是誰。”等聽到差不多時,他就笑著幻了形。為什麼笑,是因為他已經能猜到依婪的臉色。
“啊?尊…尊主。”果真,她麵色一白。之前還以為是假話,晏凝淵這種人,怎麼會喜歡玩。
如今,她還真是見識過了。
但也應當,是最後一次見了。
“這個不錯,我收下了。”晏凝淵不知什麼時候拿了她那小瓶來。依婪忽的變得惶恐起來,因為,晏凝淵已經將那結界給撤下了。
而晏凝淵也在一瞬消失得無影蹤。
“晏凝淵!你殺了曳主!殺了多瓔!恩將仇報,你不得好死!”
依婪不甘的嘶喊聲愈發弱。任由那些花將其吞沒,隨後隻燃起了火。瞬間將一整座院子覆沒。
景象可謂是美。那些火,都偏為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