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楚厭清也能回來。
他癱坐在地,術法也已經支撐不住了。心中唯有慶幸,是他真的……做到了。
還是決定起身往前走,不知為何,隻走不穩路。到石台那兒花了不少氣力。
但當他捉上楚厭清那隻手時,卻不自覺的笑了。那是暖暖的。
“楚厭清,你如今倒是像極了我年少時最喜歡的朋友。無論我有多長的話,他都肯聽。”他年少時,其實並無什麼朋友。
而是木商衍送他的一個木雕娃娃。
“我想他們了……”晏凝淵用那隻稍顯稚嫩的手撫上楚厭清的麵龐,到最後,他還是笑了笑。
都過去了多久的事,還記其做甚。
大致歇了兩日吧。
他睜開眼,瞧見前景陌生得有些熟悉。又坐了起身來,往四處看了會兒。地上有些白瓣,身旁是青帳。
有點像……
他恍的站了起。這不是晏凝淵所居之處?他怎麼會在這兒?
魔宮一殿,青衣正假寐於座上。聽著一堆像是廢話的廢話。
……
“尊主理應為己而謀。”
“那你有何高見啊?”聽到這話。晏凝淵還是一副慵懶般的模樣,卻緩緩睜開了眸。
“我等於此間多年,為神者卻無不想誅之。為謀長遠,還望尊主即刻下令,攻上神界。”說罷他便跪下了,跟著的還有身後一乾人。
晏凝淵原還想隨便搪塞幾句,卻在門後瞥見了一個藍衣。頓時心生趣意。
“那便於……”
“晏凝淵!”楚厭清朝他喊了聲,他這才又靠了回去。換作一副要瞧戲的模樣。
因著眾人紛紛回頭,晏凝淵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一般。隨後又挑起了眉來。
“好大膽。”晏凝淵話音落,藍衣便被眾人圍了起來。他們都認得,來者是楚厭清。
再有往前傳聞,卻還是有許多人不知可信否。
“尊主,他就是楚厭清啊。”一人開口道。
“哦?是嗎。”晏凝淵難得提起了興致,能看到楚厭清醒來,他自是欣喜的。隻是……他為何這般著急見自己。
“尊主,他都這樣闖進來了,我們何不將他……”
“好啊。”晏凝淵從上邊下來,卻又像是要空出這間殿來。那一群人隻好退出殿外。
還順帶關上了殿門。
晏凝淵從階上走來,又在最下邊那一階裡頓了足。隻見楚厭清刻意往後退了幾步,他才會如此罷了。
“醒了怎的不在那兒等我。”
“你要做什麼。”楚厭清大致是在質問他,而青衣卻不以為然。
“你都聽到了?”甚至還摻了一抹笑意。
楚厭清餘光中映進了一案,便扯起上邊的書卷就要扔過去。卻在出手時偏向了青衣的另一邊。
晏凝淵挑了下眉,不過很快又用術法從後邊勾起了一個東西就丟了過去。
“楚厭清,接著。”
藍衣抬手,正好接中。卻也不知為何有些濕,一看,竟是一顆剝好了皮的葡萄。
再看青衣時,他居然在笑。
隨後他又撿起什麼東西扔了過去,二人便在殿中鬨了起來。晏凝淵似乎還不曾這般玩過,待到滿殿東西都被霍霍得差不多時。
楚厭清便收起了方才不刻意裡露出的笑意。青衣眸中,隻覺此人變化一瞬,似乎古板。卻是實在好玩。
“恕不奉陪。”楚厭清說罷,便轉過了身。
“好啊。你走啊。”晏凝淵笑笑,楚厭清果然就頓住了。但也隻是一瞬,他有邁開步要走。
晏凝淵終於走下了那一階。
“楚厭清,我隻有一問。你還想我嗎?”他從前邊走過來,殿內被二人弄得淩亂。
楚厭清這回是真的停下了步。
“我以為會漸漸將你淡忘呢,結果不能。”過了許久,才道出口。
“欲忘而愈思。”晏凝淵終於也將笑意儘數收起,卻還是不見楚厭清轉過身來。
莫不是連一眼都不願意再看了。
“本尊與天界,本就是敵。楚厭清,這十年間,你也該明白了。”無所謂了。他收儘了方才見到楚厭清時的所有欣喜。
“十年間。這十年間竟讓你有如此變化。”楚厭清仍看向殿門,他不敢回過頭去看青衣。幻境中的那場景,不時浮現在他眼前。
他親眼看見了晏凝淵死在他的麵前……
“人是會變的。”
晏凝淵也轉過了身,往上邊走去。是冰冷的殿,也是冰冷的人。
“好。”
“罷了,難得與你再敘一次。往後,多保重。”晏凝淵拖著長袍,他第一次覺著這身衣物沉重。
“多謝。”楚厭清說罷,推開殿門就走。外邊的人倒也不敢攔他了。
方才從裡邊傳來的聲過於大,但他們也是由心的佩服這位天上來的神。
他走後,眾人再往裡瞧,隻有滿殿狼藉。晏凝淵也不見了影。
這下好了,他們更加佩服了。那姓楚的連他們的尊主都打包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