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車鳴叫著對我們形成了半包圍，我掩護著少幫主躲在角落，生怕動作慢了就會被子彈打成篩子。

“躲在這裡遲早被抓，我們必須得儘快離開。”少幫主鎮定的說。

“我知道，但我們現在很被動，不如你先走，我掩護你。”我也不是第一次麵對警察了，一開始會害怕，但現在，害怕是多餘的。

我沒等少幫主答應，就先衝了出去，暴露自己，吸引警察們的注意。

我和其他幾個兄弟和警察們側麵衝突了一下，確保少幫主安全了，就立即想辦法脫身，遠遠的看著警察們束手無策的樣子，就莫名開心。

最後一次是跟著少幫主去做溶劑交易，那時，我加入炎驁幫一年了。

少幫主，我，小秦，還有一個開車的兄弟，四個人，一輛車，載著溶劑，秘密出發。

誰也沒想到，那是一個陷阱，開車的兄弟到了地方就被一槍打死了。

我們三個發現事情不對，小秦立馬一腳把屍體踹出車外，接過方向盤，打算逃離這裡。

車胎被打爆了，不能坐以待斃，我們三個當即決定下車逃跑。

沒想到對麵是警察。

我始終想不通這次行動到底是怎麼暴露的，為什麼會有警察提前埋伏在這裡守株待兔。

沒時間追究這些，眼看著對方靠近，小秦推著我們倆個跑，被一槍打在腿上，倒在地上疼痛難忍。

這次連少幫主也很慌了，他想拉著我一起走，但是現在這個情況，我們根本不可能全部脫身。

我使勁推了一把少幫主說：“你快走，彆猶豫了，你是炎驁幫的未來，你不能折在這，我一個人被抓，總好過我們兩個都被抓！”

少幫主見我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很是感動，舍不得這樣放棄我，“程先生，要走一起走，我怎麼能放下你不管？”

我假裝生氣的喊他：“這都什麼時候了，難道你想進局子嗎？走啊！”

不得不走。他紅著眼眶咬咬牙，看看我又看看地上的小秦，緊鎖眉頭，隻猶豫了兩秒，就不甘心的狼狽奔逃。

我給少幫主斷後，就沒打算還能活著回去，迎麵攔住那幾個要追過去的警察。

警察們把我壓在地上，用冰涼的手銬拷住我，帶我坐上了警車。

去警局的路上，和我一個車的警察們看我的眼神都很奇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沒人第一個開口。

開車的警察最終也隻發出一聲冷笑。

他是一個中年人，成熟穩重，全身都散發著值得百姓信賴的氣質，到了警局之後，是他親自拉著我的走進了辦公大樓。

從一樓大廳，一直走到最裡麵的訊問室，看著辦公樓裡的場景和那些忙碌之中抬頭詫異的望著我的麵孔，坐在黑暗訊問室裡的我想起了一切。

我不是程允。

我是一名警察，被組織上派到炎驁幫做臥底，那場記憶最初的車禍，是領導們為了能讓我成功接近炎驁幫少幫主設計好的。

但誰也沒料到，我在那場車禍之後竟然失憶了。

我成功融入炎驁幫，跟著少幫主壞事做儘，還幾次三番幫助少幫主逃脫警察的抓捕……

我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回想著在炎驁幫的種種，我總算明白了為什麼每次警察們抓不到我的時候，都對我感到尤其的憤恨，也明白了一路上他們的欲言又止，還明白了進入警局之後，同事們怪異的目光。

他們懷疑我叛變了。

坐在我對麵訊問我的，就是我的領導，那個開著車，親自把我領回警局的人，他的第一個問題是：“你在炎驁幫待了這麼久，為什麼一個消息都不給我們傳遞？一個！一個都沒有！為什麼？”

第二個問題是：“我每次帶人去堵你，你一個暗號也沒有回複過我，為什麼？”

第三個問題是：“今天寧可自己被抓，也要放走那個小子，為什麼？”

我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這麼嚴肅的場合下，我的所作所為本來就已經很離譜了，如果此時此刻我跟領導說我失憶了，他會相信嗎？

他恐怕隻會跳起來對我一頓暴扣。

偏偏我現在又什麼都想起來了，想裝作不知道也裝不出來了。

有一位原來跟我關係不錯的同事哭著衝進來，恨鐵不成鋼的問我：“他們說，你背叛了黨和國家，背叛了法律和人民。是嗎？”

我不知道該如何界定我自己，我最終隻是掙紮著開口，小聲回應他：“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