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躲著耶律。逢耶律止來就以研究廚藝為名窩到譚書那。
如是十數天,我發現某些衣服我居然深吸著氣都穿不下了。譚書的美食實在太具誘惑力了,每次耶律在時我尤其吃得多。這麼下去我豐纖合度的身材怕是要成功晉級富態美行列了。我終於憤然決定解開自己的心結。
何必要為了一個耶律止毀掉自己的身材?!何況,明明應該是耶律止愧對我啊,我乾嘛一副縮頭烏龜的模樣。雖然,論武力我不如他,論權利是他看管著我……
但是,站在朋友的立場,我們是平等的。
或許我看起來像是閒來無事庸人自擾,但自從得知自己這具肉身的女兒是為耶律擄走以來我一直都很苦惱。
作為千暮樂,我根本不該與他深交的,難怪每次汐兒都不大樂意見到他,說起來他應該算是千暮樂的半個仇人了吧。千暮樂會因愛著大戶而於自身遭遇沒有怨言,但對名為護衛實則監視看管自己的奪走自己女兒的耶律止絕無親近之理。
但作為許安安,我真心珍惜耶律這個朋友。我珍惜他的坦率不羈,珍惜話少的他總是耐心地聽著我說的無論什麼,珍惜他喚我暮樂時嘴角一抹不自覺的淺笑,珍惜他每次大口地吃我做的無人敢試的飯菜還玩笑說自己一介武人體質過人。
我不想失去這個朋友。
千暮樂是千暮樂,我隻是我,耶律不是她的朋友卻是我的。我幾次這樣告訴自己。卻還是沒有辦法在繼承了千暮樂的身體得知了那樣的往事後坦然地麵對耶律,我怕自己忍不住會替千暮樂問那個孩子究竟被他抱去了哪裡,會忍不出替自己問“阿止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當朋友”。
那是盤亙在內心更深處的糾結。耶律是從來都知道當時過往的,他是怎樣在為虎作倀地做了剝奪了這個可憐人女兒的幫凶後還能如此坦然麵對千暮樂的。難道那些坦率那些耐心那些溫柔都是假的?
我想不通,這些心結解不開我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耶律。
十幾日的鴕鳥政策後,我毅然決定不能再躲著耶律止了,有些事或許見到他以後我才能想明白。
第二天,我和汐兒在苑內閒逛,恰好看到站在不遠處水閣之中背向我們黑衣飄飄的耶律。
我的憤然毅然堅決決心一下開始分崩瓦解。心底裡那隻小鴕鳥撓著爪子慢慢地複蘇叫囂。
我在是走過去打招呼還是再次鑽到廚房裡去的猶豫中,下意識地,一步步走向了耶律。等到我意識到離耶律已經有多近時,還在不斷小差中的大腦瞬間停擺,傳遞到我四肢時就是腳下一個不協調的踉蹌。
我再次在耶律麵前跌倒,這次跌向的不是牆,而是看上去有相當深度的湖水!
我討厭水。。。
離我也有一定距離的汐兒駭然地看著我跌落。
身側有風聲飄過。我下意識的回頭看。
傳說中的大俠!傳說中的高手!
耶律飛身而來,腳下在水中輕輕一點,雙手就將還在下落中的我托回了堅實的地麵。
和我們第一次相遇時何其相似。隻是我沒有再流鼻血,這時的耶律也能笑著喚我“暮樂”。
耶律的後一句卻是“好好走路都能跌倒,你可真是個單細胞生物。”
盜用這絕對是盜用!
耶律方才落足之處,還在漾著一圈圈的漣漪。
我突然想明白了。
耶律就是耶律,這些天的相處,我早該知道的,耶律是不羈於世俗過往的。就算是有過那些事,就算我是真的千暮樂又有何妨?
起碼我們現在都是彼此真心相待,我們的結交無關往事無關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