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鈺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也不吝誇讚道:“姑娘確實醫術精湛!”
且不提白鈺這邊一番巧遇,已是脫離了險境。而阿玟如今卻苦苦掙紮在死亡邊緣。
阿玟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處深山道觀裡,到處都是小道士忙忙碌碌地乾活,而她也恢複了在人類手底下逃命的生活。道士們可不會對一隻蚊子心慈手軟。
阿玟心裡擔憂白鈺的傷勢,企圖離開道觀,卻一頭撞在了一睹透明的屏障上,受了重傷。
在大殿的香火處修養了好幾日,才聽得幾個小道童說起這汭南山有個護山大陣,據說是神降之物,妖物邪魔皆無法出入,人類才能暢行無阻。有了這陣守護,這道觀處於山水靈氣充沛之地,本是最利精怪修行的,可這幾百年,從沒有哪個不長眼的妖精鬼怪敢闖入。
關鍵是阿玟被那老道士帶了進來,她歸心似箭,卻怎麼也出不去了。
習雨道觀位於汭南山,在世人眼中擁有清高幽遠的美名,山中常年陰雨綿綿,霧氣彌漫,恍若仙境,實則卻隱藏著巨大的危險,這山中瘴氣非常狠毒,出入不定,也時常有妖物出沒,多有附近村鎮的居民在此迷失。
幸好這些道爺們個個精通奇門遁甲,捉妖拿鬼之術,時常在山中轉悠,震懾妖鬼,行醫救人,積累了不少功德。
阿玟自己是無法突破大陣離開的,隻好想彆的法子。
這日,正巧是大師兄顏槲出去曆練的日子。阿玟一早便趴在窗台上等他,他寅時起床,將床鋪收拾妥當,換了一件素白的長衫,拿了七星劍就出門向大殿走去,七星劍以北鬥七星粲然星光鑄成,專克妖鬼邪物。阿玟隻好離他遠遠的,也不知他去大殿做什麼。
顏槲分明隻有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卻沉穩得很,與他那一副生的頗為魅惑風流的長相十分不符,平日裡師弟們除了正經事情需要請示師兄拿主意,也不敢與師兄多言,大家暗地裡都公認師兄是薄情寡欲之人。
這可是阿玟躲在窗邊偷聽了多日得出的消息,這期間差點被耳力驚人的小師弟羽彌一巴掌拍死,這小師弟六歲稚齡,卻是道觀中天賦最為出眾的弟子,穆天流也是對其寄予厚望,傾囊相授。
阿玟在正德殿外等著他,顏槲再次出來時,手裡已經換了一把普通的佩劍,她這才敢悄悄靠近他,藏進他的衣領裡。顏槲似乎一無所覺,隻是將衣裳緊了緊,來到大陣邊緣時,阿玟一陣緊張,他倒是輕鬆自如地出去了,阿玟卻被彈了出去,她灰心喪氣地在躺在地上,想著還是得潛心修行,穆天流那老頭答應她,隻要她修行有成,通過了考核,就讓她離開的。
之後的日子裡,阿玟也跟著道觀裡的弟子們早起晚睡,誦經焚香,學習奇門道法,靈符布陣,打坐修行。當然她也無法打坐,隻是冥想罷了。
大師兄真不愧是年輕一輩中修為最深厚的,從早到晚除了吃飯睡覺都在修行曆練,風雨不輟,這份勤奮自律就是一般人不能企及的。阿玟隻跟著他兩天,就覺得這日子很是無聊,又去小師弟那裡逗他玩,如今,她已經不會輕易叫他發覺了。
阿玟感覺到在此地修行,確實一日千裡,雖然這段日子沒有白鈺那般神奇的血液滋養,可大師兄的血味道也著實不錯,與普通凡人有異。
在一個秋風蕭瑟的夜晚,阿玟突然有了那種似曾相識的玄妙感,她此時正在顏槲的屋子裡,想起來第一次化形時的尷尬,連忙飛到他的衣櫃裡藏著,這樣倒也不至於□□著身體。
隻是天算不如人算。
顏槲每日這個時辰都在外麵打掃庭院,今日不知怎的,往日偷奸耍滑的小師弟突然轉了性子,將東院的房間主動打掃了一遍。顏槲驚異地誇讚了他一番,提前半個時辰回來了。
顏槲脫了衣裳準備沐浴,每日的藥浴是師父特意叮囑過的,說是可以為他改造經脈,增強體質,他一向聽話,雖然每次在水裡泡著都像置身火爐般灼熱疼痛,可他從無一日懈怠。
月上柳梢,顏槲睜開緊閉著的雙眼,睫毛上都是濕潤的汗水,俊美的臉上那絲邪異感終於消散無蹤,唇上都是咬破後留下的血痕,他摸了摸旁邊的衣架子,卻摸了個空,他這才發現,今日忘了準備換洗衣裳了。還好,這四下無人,也不必顧及什麼。他直接起身進了內室來到衣櫃前,一打開,驚呆了,一個頭發散亂,麵目嬌妍的女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她身上還穿著寬大的衣服,仔細一看,還是他平日裡穿來就寢的貼身衣物。
顏槲頓時火冒三丈,卻見那女子顫巍巍地捧出一件衣服來:“師兄,要不,你還是先穿上,我再與你解釋吧!”
阿玟也很尷尬啊!她沒想到剛化形就聽到他朝這邊走過來,沒辦法,才胡亂扯了一件衣服套上,隻想著這回無論如何也不會犯了人類的禮儀規矩吧!沒想到,一眨眼,就看到一個渾身□□的美男站在她麵前,她就是想閉眼也來不及呀!
顏槲這才意識到自己被看光了,他氣急敗壞地將衣櫃門重重關上,將她重新關在裡麵。卻見門縫裡緩緩塞出一件衣衫來,他強忍著怒氣和羞臊撿起來,將衣服穿好,直到一絲不苟,整整齊齊才去找她算賬。
顏槲一把將櫃門打開,好整以暇地看著那個蹲在角落裡可憐兮兮的女子,冷漠道:“說!怎麼回事?何方小妖?意欲何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