堇沫踏上前往愛爾蘭的道路。高速磁懸浮列車在寬闊的郊外奔跑著,透過窗外,她看到了歐洲大陸上幾近單調的景色。道路兩旁是泛著金黃色的麥田,在風呼啦啦的吹動中向一個方向偏倒。偶爾還會冒出幾顆人頭,笑著同周圍的人打招呼。下午的時刻,堇沫坐在車上吃簡單的食物,比不得自己在慕尼黑的下午茶,不過意境也是大不相同的。
坐在她對麵的那個男子來自法國。有著法國人特有的英俊麵容,笑起來優雅又性感。第一次看到他時,心裡甚至浮現出莫名的悸動。這恐怕就是法國人的魅力吧。但是他在看到麥田時那種兩眼乍亮,充滿熱情的樣子令她想起了一個人。
想起手塚在網球場邊看比賽時的神態,神采飛揚,光芒四射。
她在傍晚時睡了,卻是很清醒的在睡,甚至能夠聽清楚隔壁位置上那對情侶低聲交談的內容。堇沫深知,出門在外必須提高自己的警惕性。稍有不慎就會有麻煩,歐洲雖然交通便利,但是隨之而來的危險也是大大提高。
次日清晨醒來,鄰座的那個男子正在整理行裝,似乎要下車。堇沫朝窗外看了一眼,這應該是英國境內吧。放在對麵那個大大的行李箱裡放滿了書,還有食物,水果和刀。
脖子上掛著三個大小不一的單反相機。原來是個攝影愛好者,不過照這種情況來看,應該不是業餘的。怪不得在看到麥田時露出了探究的神色。但是常年在外跑的人,那種東西應該看了很多,還是說他在那片麥田裡發現了什麼。
那男子收拾好行李,就坐在對麵小憩,然後過了一會兒繼續翻那本很久很久的書。
堇沫看著他下車,然後默默地注視他的背影離開,仿佛在細細的思量什麼,但本就是茫茫人海中偶然相識的人,也沒有必要過多的去深究,堇沫的好奇就到此為止了。她回過頭,閉上眼睛。
車廂裡一直很安靜,也沒有發生像東方快車殺人案裡描寫的慘劇發生,最後她安全的到達了那個至今都想要去到的地方——愛爾蘭。如夢中見到的那般,像詩畫唯美,安寧和諧的靜謐著,無聲無息。縱然岩壁下波濤洶湧,驚濤拍岸,卻也改變不了她那種寧和的氣場,仿佛這些東西與生俱來。
堇沫在第一眼看到它,就覺得這是一個完美的綠野仙蹤的世界。遼闊的天,碧藍的海,綿延到雲層的高山。有精通魔法的白發巫女在森林裡那片生長著奇花異草的城堡裡不停地忙碌著。轉過頭來,望一眼是無邪純淨的綠色瞳仁。如波瀾不驚的湖麵一樣。
據說凱爾特文化是當今所有音樂的源泉。風笛聲,豎琴聲,各種民謠響徹在耳邊。那些自己從未親身感受的淒清愛戀悲愴傳說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浮現。自己仿佛去了那些騎士飛奔在大草原的中世紀,看到了他們揮劍時雄姿英發。
終於在此刻踏上了那片土地。
堇沫在那片綠的有些憂鬱的草地上狂奔,任誰都能看出她心底的那份愛戀。像鳥兒一樣高展翅在高高的天際,自由的滑翔。
她租了一艘遊艇,獨自去了一座極美麗的島嶼。主人似乎不在,由管家代為看守。因為隻有堇沫一個人,又是位女孩兒,在她的軟磨硬泡下,對方勉為其難的答應她住下來。
堇沫由此也享受到了世間最美麗的景色。
島的一麵是高且陡峭的懸崖,樹木從地下一直延伸到天上,望一眼滿木都是清綠,如海一般。甚至連陽光都看不見。然後逐漸的向前走能看到低矮的灌木叢,遠遠的看,就像一片萁茸海洋。在上麵一點可以瞥見麵朝著大海的小木屋。
接著過去就是沙灘。赤足走上前,感覺自己踩在一團銀沙細粉中一樣,如同置身於雲端。
海水更是美得讓人窒息。由深入淺,一點一點變幻自己的色彩。對麵那在望不到儘頭的地方便是大海的中央,似有水霧蒙著,有些奇幻。
置身於這美不勝收的景色中,堇沫的心卻有些急切。盼望著自己早一點回到慕尼黑。她似乎等不及要把這裡所見到的一切告訴那個人了。
在愛爾蘭的凱爾特海域停留了四天,她踏上了回去的征程。
如來時一樣,是個陽光明媚的早晨。
她心裡承載著滿滿的思念和欲述不能的惆悵坐上了列車。如果不是這一次遠行,她不會明白自己有多喜歡那個男子。也不會見到這麼多綺麗又曼妙的生命軌跡。當你在咖啡店裡喝咖啡時,這裡的人們也許正感受著陽光帶給他們的溫暖和肆意。或許也會誰也會在某地等著你。某時某地。
但是旅行是一件有意義的事,堇沫語。
※
回到慕尼黑正好是第二天傍晚。遠處的天呈絳紅色,無限壯麗悠遠。雲也不知去向何方,之見那一片天開的如火如荼爛漫綺麗。與堇沫在愛爾蘭看到的天空不一樣,那兒的壯美寬闊到讓你感到渺小和微不足道,以及生命的短暫和無限靜好,就像是在說此地哪怕荒涼的纏滿了野草也是一種景觀。
夜間還是去了一趟咖啡館。
意外的遇上了到來的手塚國光。
“好久不見。”他們確實有許多日子沒見了。
“啊。”手塚的心亦是非常想念。
“你來喝咖啡麼?”堇沫試圖尋找一些話題來暖化他們許久不見而帶來的疏離感。手塚抬眼看她,緘默不語。
“那進來吧。夜間的話,人應該不多了。”堇沫重新推開門,請手塚進去。
自從堇沫去遠行之後,這是手塚第二次踏進這家咖啡館。上一次是青學網球部來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