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以前錯把好心當做是惡意的無知年華,在寧靜的小鎮,在古老的曆史長河中奔跑而過的時候,堇沫總是能夠一手拿著漂亮的瓷器,一手撐起滿腦子的思緒。
這樣兵荒馬亂的時代已經過去,但是文字卻依舊留下了屬於她的肆意的青春色彩。
人們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明白擁有的好,也總是在看到彆人的痛苦時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幸運。
如今的她已經不是那個事事都畏畏縮縮,隻會把自己放在文字中,依賴形而上的女孩兒。在經過的遠行之後,心智似乎也更成熟了一些。雖然那隻是短短的幾天而已。
那些執念的舊時光,早就在暴雨來臨之際就已經煙消雲散。
堇沫和手塚國光慢慢的走在徜徉的街道上,兩個人的影子在昏黃的燈光下交疊在一起。夜色深濃,也許是因為星辰很少的關係。在闔靜的街道上,堇沫和手塚默默地走著,沒有言語。隻是一同看著前放的路慢慢的縮短。輕輕地呼吸,兩人儘量避免目光相遇。
堇沫微側過頭看著手塚,那如原罪一般的英俊麵龐,比自己看過的所有男子都要漂亮,且非常的乾淨。
“手塚君,那天的事,你還是忘記吧。我本來就是無意識的,如果給你帶來困擾,我很抱歉。”
手塚停下腳步,看著她。
“我等你,就是為了這件事。”手塚沒有對此作出評價,隻是平靜的敘述。
堇沫苦笑,她終究還是避免不了這個自己一直在逃避的問題。
“希望這一次,你聽我說完。”手塚擔心她像上一次那樣倉皇而逃,留下他在綿長的路上細細的化解心中無法釋放的抑鬱和心痛。
唯有自己才能明白,當她用背麵對著自己的時候,他有多麼想把她擁在懷裡。
“我是男人,這種事情理應由我開口。”手塚省下半句。然後緊緊地抱住了堇沫,在長長的道路的儘頭,她和他在路燈閃現的十字路口,靜靜地擁抱著。時間仿佛停滯在這一刻。
那樣厚實的懷抱,那樣的緊密。手塚像是要把這些天的隔閡之後所帶來的疏離感用這樣的方式化解到無聲的世界裡去,“我們交往吧。”
感情愈見的深刻,愈是內斂的細致。
用這樣的方式,來表心中所愛。
他們都是這樣的人。
這是堇沫來到國外睡得最香甜的一次。夜裡有微微的清風吹散了初夏的悶熱,窗簾也呼呼的發出聲響,她喜愛這樣的聲音。恍惚間感覺一張素描紙柔和的撫上了手臂。
她沉沉的睡去。
那夜她做了各種各樣的光怪陸離的夢。也不乏有煩雜的事。夢中的家,一如既往的安穩沉寂。不知道遠方的親人是不是也在盼望著她回去。
※
第二天堇沫放學後就去了網球中心,夕陽無限好。手塚正在做最後一項複健,她就跑到圖書館去看書。
依然是楊絳的《我們仨》,無比自然且溫暖的文字,那是她的最愛。靠窗的位置剛好可以看到球場那邊的動向,堇沫看到了手塚國光。他正在做肌肉的柔軟工作。隔得那麼遠也能看清楚每一個動作。堇沫自知視力並不是很好,卻依然是看得那麼清楚,這是為什麼。
對她來說,這是一個充滿了曲折的六月。儘管有著明媚的陽光,知了的長鳴,油綠的樹葉,發亮的星辰,卻仍然讓她的心起伏不定。
把畫好的卡片夾進書裡,她起身去了網球場,手塚的複健已經結束了。
到的時候,手塚已經收拾好了自己,看到堇沫肩上重重的包,皺皺眉頭順手的提過來背到肩上。堇沫看到他左手的負荷似乎有些重了,大驚失色,“手塚,你的肩沒問題麼?”
“已經差不多了。”安慰的拍了拍她的頭,手塚很自然的牽起對方的手,“走吧。”
去咖啡店的時候,正好看到店長走出來。麵目善良的中年人抱著自己熟睡中的小女兒朝兩人打招呼。視線卻不由自主的移到了兩人十指相扣的手上。堇沫有些羞澀,紅了臉偏過頭去不看店長曖昧的神色。
真的是很不好意思啊。
店長笑眯眯的走了,堇沫這才轉過頭去看手塚的反應,卻發現對方饒有興味的看著自己,眼睛裡閃現的是自己從來沒見過的桃花色澤。漂亮的丹鳳眼讓他看起來有些漂亮過頭了。堇沫強迫自己回過神來,領著手塚進去。
咖啡是cappuccino,甜蜜馥鬱的香氣讓她不由得放鬆了心情。
“手塚,你喜不喜歡登山。”堇沫有些興奮地看著對麵的男子,一臉期待。
“很喜歡。”手塚難得在回答的時候說了長一點的句子。
“真的麼。”堇沫瞳孔瞬間放大,伸過手去抓住手塚的手,“把我們一起去好不好。”突然又覺得自己的動作有些冒失,著急的放開手,手塚卻意料之外的抓住了她。
“嗯。”
“但是網球中心那邊,沒問題麼。”
“不用擔心,我會處理。”
兩人開心的說了好多。回到各自的住所,兩人意猶未儘的回味著第一次約會的情景。
很平淡,很溫馨,很和諧,很快樂,很美好。——堇沫語。
很不錯。——手塚國光語。
※
第二天,堇沫早早的來到了和手塚第一次見麵的車站。昨天回到公寓,手塚就打來電話告訴她明天自己有時間,所以可以去登山。兩人約定好了在這裡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