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喜歡你 我的眼裡、心裡、腦子裡都隻……(1 / 2)

我的尖叫引來了鴻臚寺官員,他們迅速請了太醫,又去通知了鴻臚寺少卿,以及主理使團進京一事的太子和二皇子。

寂靜的夜裡,使館裡滿是嘈雜的人聲,來來回回的腳步聲。不停有人對我說著些什麼,搖晃我的肩膀。我卻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

我隻是把他抱在懷裡,緊緊地抱住他,他的身體在一點點變涼,可我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恐慌了。我木然地抱著他,抱得很緊,更緊,想用我的體溫溫暖他。

太醫來得很快。也是,他是敵國質子,鴻臚寺可以虐待他,羞辱他,卻絕對不能讓他死在南楚。所以太醫來得這麼快。

我不肯放開他,我誰也不相信。我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滿是敵意,警惕地逼視著所有想靠近他的官員,隻讓太醫靠近。

“救他……”我聽到自己沙啞得像破鑼的聲音,“求你,救他。”

太醫沒有多話,滿臉嚴肅地開始施救。他拿出一套銀針,下手很快,在季明塵身上各處穴位紮下。我看見了他滿是刀傷和疤痕的上身。

我站起來,擋住他的身體。

我快要瘋了,可我還不能瘋。他還沒有醒過來,我怎麼能發瘋。可若是不發瘋,我可能會憋得更傻。於是我看向門口,找到了發泄的對象。

鴻臚寺一眾官員緊張地站在門口。

可我知道,他們根本不是緊張季明塵的身體狀況,而是怕救不回來,無法向北鄞交代。昨夜剛宣讀了國書,今天就死了質子,他們怕的是天下人詬病南楚無信無義,丟失臉麵。

他們根本不把他當有血有肉的人看,隻是當做一個物件,一個符號,一個象征。

可他是我的人。

我緩緩地走向門口,我看不見自己的表情,但卻從他們臉上看到了驚駭。他們下意識地後退了。

我說:“滾出去。”

為首的官員想必是鴻臚寺少卿,他看向一邊,用眼神詢問著我的大哥,太子楚竣。

我麵無表情地重複:“滾出去。”

楚竣對他們說:“先退下吧。”

一眾官員便退到了門外,他們不敢離開,仍在門口守著。屋裡隻剩太子和二皇子。

我低著頭說:“你們也出去。”

我不該這樣對兄長說話,何況其中一位是太子。可我什麼也管不了。我的仙人生死未卜,讓我怎麼在意這些繁文縟節。

楚竣說:“他的情況關乎重大,我需要知曉具體情況,好向父皇彙報。”

我說:“求你。”

不知過了多久,他們兩人離開,我關上了門。

強撐的色厲內荏消失不見,我腿一軟,跌坐回床上。那些銀針把季明塵紮成了刺蝟,也把我的心戳得千瘡百孔。我顫聲問:“你能救活他嗎?”

太醫的手蒼老但穩定,繼續在不同穴位施針,另一位年輕的太醫開始生爐子熬藥,濃重的苦味彌漫在屋子裡。

年老的太醫聲音沉穩:“幸虧發現得早,毒還未侵入心脈。隻是這位公子存了堅定的死誌,毒量極大,解起來需費一些工夫。”

我怔怔地看著季明塵毫無生機的臉,連呼吸都在發痛。什麼叫存了堅定的死誌?可他不是還在對我笑嗎,他明明答應了當我的王妃,他還說想吃荷葉雞。

藥煎好了,我用嘴一口一口地喂給他喝。這是我第一次和一個人這麼貼近,他的唇柔軟,冰涼,是我依戀並喜歡的味道。

太醫離開了。

我在黑暗中抱著他,像小時候母後哄我睡覺一樣,輕輕拍著他的背。他依然全身冰涼,呼吸微弱斷續,似乎隨時都會斷掉。

我對他說:“你親了我,之前從來沒有人親過我。我們是一體的了,你不能丟下我。”

天已經快亮了。我抱緊他,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不需要侍女的歡笑和喚醒,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一下子就記起了我是誰、我在哪裡。他的存在,把我的魂魄牢牢地釘在了體內。

下午太醫過來,又施了一遍針。

連續七天後,他的身體終於恢複了溫度,臉色也從死氣沉沉的青白,變成了虛弱的蒼白。

老太醫把銀針收起,拎著竹製的手提箱對我說:“若是不出意外,他今晚便能醒過來,殿下不必太過憂慮。”

他猶豫了一下又說:“這位公子身中軟筋散之毒,此毒長時間在體內會損傷經脈,到最後經脈萎縮,恐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