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堅定的眼神,那麼渺茫的未來。
“希望,是我們這個年代,像鑽石一樣珍貴的東西。”
人越缺少什麼,就會越向往什麼。在一片蕭條的社會,從貧民窟出身的代表純真的孩子們在陽光不照之地仍在不停歌唱,本身就是一種奇跡,也是戰後國家所需要的天然的政治正確。
鳴女仍穿著最初的那身黑色和服,經過簡單的清洗顯得有些舊。她同樣在害怕,腿肚子發抖,內心一片空白,但她身後是一群迷途的羊羔,她不能先退下。
少女堅定地站在舞台中央,擋住了最強烈的燈光,在孩子們眼裡,宛如女神。當她站在那裡的時候,就是無限的勇氣和力量。
她轉過身,揚起笑容:
“準備好了嗎?”
這是他們排練的時候預訂的開場白。
鳴女有這個自信,《阿瑠的歌》一出,隻要良心未泯,台下的衣冠禽獸非死即傷。
金發幼女麵無表情地趴在欄杆上聽著這出無聊的樂曲,明明可以像往常一樣故作調皮地跑開,但是已經染上骨髓的戰爭陰霾的晦暗色調卻不是鮮豔的裙擺所能夠抹去的。地下黑醫或許可以用撲克臉掩蓋住荒蕪的內心,但是異能力不會。
一曲終,被拍了不少傀儡照片,給小破孩們擋住了不少狗屁不通的采訪,鳴女拜托了幾個大孩子帶著合唱團回去,自己則慢悠悠地踱回街道。她現在可是以流浪樂團樂團長的身份出現在了采訪裡,不出意外的話,有想法的人要找也多半會找上自己。
她相信經此一演,流浪樂團的名聲不止在橫濱,在日本境內乃至全世界都會嶄露頭角。
這是政府戰後需要樹立的形象,也是流浪樂團未來得以發展的基礎,都是血賺不虧的生意。
鐳體街的貓不算太多。
三花貓算是奇特的花色。尤其是對熟知文野劇情的鳴女來說。
提出[三刻構想]的幕後大佬,三代鑽石背後的男人,夏目漱石,異能力[我是貓]。
她想起一開始的那半根火腿腸,原來自己這麼早就進入了這位大佬的視線?
這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讓鳴女不由得唾棄自己。
鳴女並不打算像其他同人文主角一樣避開夏目漱石或者抱大腿。
她隻是靜靜地蹲下,目光直視著三花貓身軀裡的那個人,聲音有些許失真:
“夏目老師,對於你們異能者來說,普通人算什麼呢?”
文豪野犬的世界舞台,即使呈現於三次元的漫畫中,也是一個異能者為尊的世界。普通人,隻有智慧如江戶川亂步才能拿到異能者的入場券。
被作者冠以文豪之名的異能者們廝殺搏鬥,背景板的普通人卑微如草芥,如同野草一般困難生存著。才能如芥川銀,在異能者哥哥的眼裡也是需要保護的對象。
這些耀眼到讓她嫉妒的才能,鳴女在穿越之前什麼都沒有。或許正因如此,大多數創作的同人都需要賦予主角超越一切的能力與金手指,連鳴女本人也不例外。
人類的光芒,從來都不是異能者的傲慢能夠遮掩的。
鳴女希望能夠借助音樂,讓更多普通人表達自我。即使這份禮物也是基於所謂金手指而言。
“無論是沙礫或者是鑽石,都有資格去蛻變啊。”
既然異能者有機會傲慢,那麼作為穿越者的她,也多多少少有過傲慢的想法吧。
最早選擇白瀨三人,也有種上帝視角教訓“叛徒”的意味在裡麵。直到鳴女看見白瀨咬牙切齒地訓練,看到柚杏彈出血的手指,見到省吾發青的手臂。發著高燒的中上淳的那些話,還有小美奈半夜用那小身板一次次敲門。孩子們眼裡亮閃閃的,那就是希望吧。
普通人改變命運或許比那些天命之子困難得多,但是誰會對全力奔跑的人類苛責呢?
誰說凡人不能蔑視神明?
所謂“三刻構想”,更像是這個灰暗為基調的世界中唯一的太陽般的存在,可惜還是沒能照亮。他們口口聲聲說著愛橫濱,愛的是這座城市嗎?顯然不是。他們隻是需要樹立一個概念,用自己的大義去做借口,掩飾血淋淋的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