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世界做壞人很容易,壞到底更容易。按照普通人的資質,即使做壞人也是一次性壞人,泥漿裡的泥漿。
如果有機會做個好人,那一定要做實力特彆強大的好人,至少不要讓彆有用心的人抓住機會整你。
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好人特彆容易被人拿槍指著。早年殺手巔峰的織田作之助做了好人,結果自己被算計身隕不說,還牽連收養的五個孩子。
原著的旗會、羊之於中原中也,現在的流浪樂團之於鳴女,都是一樣的。
鳴女實際上一開始就在無意識地為自己創造一個明顯的軟肋——橫濱流浪樂團。
她在釋放一個信息——
【我是可以被利用的。】
當然,在這場聰明人的遊戲裡,小人物隻能用玩具的身份入局。
現在,在外的流浪樂團情況不明,旗會五人仍舊存活,亞當和她結成聯盟,魏爾倫被困秘境,蘭堂並未與雙黑對戰而死亡。
劇情是可以被改變的,現在的羊已經成為樂團老底,不會再出現背刺的情況……如果還有活著的樂團成員的話。
能夠使中也加入港口黑手黨的除了身世還有樂團的安危。
不出意外的話,現在的時間線,最大的變數就是沒有死亡的蘭堂!在□□內部,存活的旗會、蘭堂,還有鳴女自身,都是機會。中也遲早會加入港口黑手黨,但這次背靠雷電影的他多了一張底牌。
她粗淺的謀劃在魏爾倫和蘭堂再次相遇的時候就已經成功了。這對最強搭檔在沒有生離死彆並且長了嘴的情況下選擇了和解,這樣的話就不會出現原著中一死一傷的局麵。
亞當此刻應該已經和太宰相會,中也選擇跟著魏爾倫他們去研究所,鳴女則自行回到港口黑手黨的總部進行治療。
顯然,戰鬥對於亞當這邊來說是完完全全的劣勢。
“N”一定想不到,即使他有帶有“牧神”的異能金屬的金黃色信號彈,知道《溫柔森林的秘密》的蘭堂一定不會讓他得手。
在此刻,鳴女徹底拋棄了最初三次元傲視群雄的目光,她正式把自己放在這個二次元世界的棋盤上。
這是一場博弈。血的教訓告訴她隻知道劇情不行,得利用這些紙片人不知道的一切上帝視角的情報。
“人的成長就是戰勝過去不成熟的自己,”鳴女坐在港口黑手黨的醫務室裡,新裝的金屬假肢在月光下泛著寒光,她冷笑著,“腦子玩不過他們,但我有劇情和設定啊。”
……
混亂,扭曲,夾雜著憤怒和狂傲,還有不甘的曲調在魏爾倫的耳邊縈繞,眼前的巨大機甲超過了目前人類科研能力的極限。
“微小蟲子,豈敢視神?”這個地方的主人——正機之神,七葉寂照秘密主,如是對入侵者道。
魏爾倫需要速戰速決,即使敵人的力量遠超他的預計。
“螻蟻之眾……你也算個見證者了。”
戰鬥持續了多久?魏爾倫並不能確定。
隻知道他的心理從一開始的快速解決到後來的不死不休。
他死在這個奇怪的機甲手裡整整五次。
再多一次,他就無法保證自己能夠控製自己體內的那股力量了。
最後一次,做好迎戰準備的他卻並未如之前一樣複活重來。
【我曾三度遭到背叛,因而懂得世間萬物不過是欺瞞的幌子。】
【我的憤怒,絕不平息。】
【其一為神。我的創造者,我的「母親」。】
【其為力量所左右,舍棄無用的我。】
【其二為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其為恐懼所困縛,視我為可憎惡之物。】
【其三為同類。我的期盼,羽翼尚未豐滿的鳥雀。】
【其為壽限所控製,違背與我的約定。】
【人絕不可信,神亦令我憎恨。我舍棄所有,否定並嗤笑人間一切。】
【我的胸膛不會再被世俗染指,摒棄掉人類低劣的情感。】
【我空洞的部分,將如誕生之刻的純白卷軸那般,以滿載神性的至高神明之心來填滿。】
【嗬嗬嗬……哈哈哈哈!無需恐懼,疼痛隻是一瞬。】
【你們的時代……就要結束了。】
神造人偶因有情而被拋棄。
人造神卻因為感情而被忌憚。
多麼諷刺的一幕。
舍棄回憶和情感追求力量的人偶,離成神隻差一步,卻止步於此。
魏爾倫一時半會怔住了。
……阿蒂爾,有怨恨過他嗎?
世界樹的影像當然不會有任何回應。
秘境坍塌後露出的不是外界,而是幽藍的無邊際數據世界。
他看到了披著鬥笠一步步走向中央世界樹的人偶。魏爾倫有種預感,他未能得知的一切,將會在那裡得到揭曉。
世界樹內。
人偶掉下一滴淚。
製作者認為他太過軟弱,無法扛起整個國家的重擔。神明選擇將他封存到借景之館。
兩次背叛之後,他和自己養的孩子對坐在一起。
“你是說,你想要一顆心嗎?”
錫兵的心是否存在?這場辯論以無解收場。
他嘗試努力鼓起勇氣再次麵對人類,然而那看似美好的未來卻被付之一炬。
“我甚至希望自己從未來到這世上。”
他在火裡坐著,想等自己被燒死。忍受灼燒的痛苦,可是人偶之身根本就死不掉。
【但……有沒有可能……心是從灰燼裡誕生的呢?】
他將在灰燼之中迎接他最終的新生。
心是從灰燼裡誕生的。
他似乎沒有意識到,故事裡的錫兵不是因為火燒才有了心,而是因為愛上了人偶,有了感情才有了心。所以,他不是什麼失敗的作品,他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傑作,他有心。
他想通過證明自己來重新獲得他人的關注和愛,但他做的事很多都是錯的,充滿了矛盾和悲哀。
屬於人偶的故事結束了,本該如此。
世界樹內的影像仍在繼續。
心,人類才有心。他們都不是人類。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東西呢?
見他掩抑下的躑躅,人偶嗤笑著:
“怎麼?不敢看你想知道的東西麼?”
魏爾倫最終還是上前,用那雙沾染無數鮮血的手觸碰世界樹的樹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