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瑠的歌2 雷音權現(1 / 2)

隻有小孩子才能忍受讓小孩子傷心而不內疚。

會和小孩子共情的恰恰是成熟的人。

總有人告訴你,你有義務告訴他們這個世界的殘酷。

就像一群人圍坐,討論一個公認道德敗壞的事。突然,一個旁聽者,沉默很久的人站出來聲嘶力竭的反駁,他要維護他的觀點“據理力爭”,甚而至於哭出聲。

為什麼?因為他也犯過同樣的錯誤,他共情了,他不希望這件事被定義成道德敗壞,定義成有違倫常。不然,他也一樣,也是被審判的一份子。

因為維持秘境透支了過多力量而癱倒的省吾最先醒來,比起他那和夥伴們都稱不上什麼優秀的平庸資質,幸運似乎總會降臨他的頭上,雖然遲來了很久。

僅僅是輕傷的他開始為進入[組合]而努力。

因為在鐳體街生活過的孩子,不會為了一些事情而放棄生存。

至於一個安全有保障的世界?那些寒風刺骨的夜裡,早就無法相信那群高高在上的家夥所承諾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施舍般給予的食物,為了作秀贈予的破舊衣物,他們都懂得裡麵的含義。即使來到了異國他鄉,這樣稀鬆平常的饋贈是遠遠不夠填補饑寒交迫過的他們內心的空虛的。

……而且,再也沒有人會像樂團長那樣拾起被人碾碎踩在腳下,沾染無數泥土的他們了。

再也沒有了。

在作為病號複健的日子裡,唯幾個幸存的家夥有了那麼點朦朧的競爭意識,開始拚命學習英語。

時間總是逐一拔去你的爪牙卻又殺不死你,讓你苟延殘喘,在陰暗的角落中憎恨自己的無力。

國府省吾的辦事能力或許僅僅限製在了鐳體街的食物收集上。平庸的他如果不是因為“異能力”根本不可能受到重用。在意識到這點後,他悲哀的發現唯一屬於自己的才能的東西大概是學了沒多久的太鼓。

但他沒有時間去傷春悲秋,而是果斷向部門主管推薦了更有能力的白瀨,自己則默默退居二線,守住樂團這殘存的一畝三分地——還是租彆人的。

“你舍得?”拄著拐,白瀨問省吾。

省吾隻是聳了聳肩,隨即把手裡的員工牌塞到他手裡:

“在鐳體街的時候我就不如你,現在在外邊,隻有我們幾個了,沒必要再搞什麼內訌了。你也知道,我沒那個腦子。

“你知道嗎?樂團長說我是我們三個中運氣最好的,”他笑了笑,明明是那麼熟悉的一張臉,卻讓白瀨覺得他似乎變得堅毅了許多,“既然如此,我給你抓住的機會,你可要抓穩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白瀨在這裡的確比他遊刃有餘得多。

觀察、情報、諂媚,似乎是他天生就點滿了這些在彆人看來相當灰色的技能。

尤其是當他依仗自己的弱勢去獲取更多信息的時候,效率往往比正經雇傭的情報員還高上許多時,這份打著石膏也要上陣的精神頭引起了瑪格麗特的關注。

雖然沒受過係統教育,但顯而易見,絕對有人偷摸著給他補過課,再加上天賦出色,很快他的業績就乾到了前列。

瑪格麗特不得不再次感謝那些害怕擔責所以放棄了這麼多野生苗子的日本傻缺官方。要知道,菲茨傑拉德才收購[組合]不久,大刀闊斧的改革正是用人之際。

當然,由於樂團身份的特殊,在他們真正顯露出自己的價值之前,她不會做任何多餘的事。

至於所謂流浪樂團的所謂公演能還多少錢?還是先讓他們開口說實話再說。

傳染性的群體異能力,總得有個源頭。就像北歐的“吸血鬼”一樣。日本政府藏著掖著,這麼容易被放棄的,當然不可能是底牌。

少年們自以為隱藏得很好的目光在[組合]的人眼裡不屑一顧。

他們除了是明麵上的“異能者”,也是政府和公司的職工,沒人有時間去了解主動依附的流浪樂團的小心思。

霍桑也在觀察新人。

對死亡的恐懼在這些個展現出異能力的少年麵前顯得過於平淡——就像是……已經殺了很多人,或者死了很多次。

如果不是資料上簡單到日本政府都沒辦法深挖的背景,他甚至會懷疑這些小家夥是日本派來的間諜。

至於那些瑟瑟發抖的小家夥們,他們更像是經曆了一場仿佛永不完結的噩夢,而這絕對不是異能者戰鬥所能達到的效果,甚至目前他們所能知的精神係異能力也無法匹敵這樣的效果。據他所知,那個疑似空間係異能力將他們全部轉移到了某個地方,而他們根本沒有目擊外麵那幾個少年慘烈戰鬥的可能性。

那麼,這種“異能力”到底是怎麼獲得的,就有待商榷了。

又或者,他們自己會說出來的。

“主管,您要的資料。”

看著麵前白發少年偽裝出的謙卑,霍桑心裡有了底。

隻是時間問題,並不是什麼大事……況且,作為領頭人,他比他們更著急。

菲茨傑拉德實在是一個相當闊綽的老板。

僅剩的流浪樂團成員目前的吃住醫行,全給包圓了。

誠惶誠恐的稚嫩遠東麵孔擠在臨時的居所,甚而至於還有專業聘請的日裔女性溫聲細語安撫著這些迷途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