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水一戰2 深淵詠者(1 / 2)

被大佬帶飛是一種怎樣的體驗?如果說原先樋口一葉認為山口大叔已經算是前輩中靠譜至極的典範,那麼這位宛如神兵天降的紅發男子就是學生時代那種會被人膜拜的運動之神一般的碾壓級的存在,每次運動會都會帶給你無與倫比的安全感。

當像一隻麻袋一樣被扛著前進的樋口一葉倒掛著看到途徑的每個路口不斷增加的鞋,心下已然有些麻木,而當她看到那輛燃燒著的熟悉的卡車時又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不是吧,這才隻是她的第一次外勤,死傷率就這麼嚴重的嗎?

難怪這支特彆行動小組看著沒幾個人,黑白照片都能攢出一牆了……她現在有些擔心,自己既沒留下照片,也沒給首領上報。英年早逝的結局卻在向她招手。

就在此時,一直氣喘籲籲跟不上的山口大叔突然停下了腳步,樋口一葉被紅發男人從肩上放下來的時候還在努力順氣,因為頭部充血影響呼吸,直到前方的巷口又一次密密麻麻出現了包抄的人。

不對,有問題!她明明記得這次任務是機密級彆,不可能泄露這麼多,連撤退路線和後路都能被人截斷,除非……

“抱歉啊,我也是沒辦法。”山口的聲音在此時顯得有些甕聲甕氣,聽到上膛的聲音,突如其來的暴動讓一直以來被他照顧著熟悉工作的樋口一葉愣住了,直到被一旁的紅發男人大力拽開,胳膊上傳來劇痛的時候,她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即使是這個時候,身邊的大佬似乎也很冷靜,他甚至連汗都沒出,隻是這樣說著:

“可能需要點時間。”

要什麼時間?車沒了,隊友沒的沒,反水的反水……

“不用麻煩了,你先帶她回去。”

樋口一葉隻聽見從身後傳來的輕輕一聲歎息:

“而你,浪費了我下班的五分鐘。”

刀身輕輕剮蹭在凹凸不平的地麵上,空洞的聲音伴隨著有節奏的腳步踏來,淩遲一般,逐步宣告著,死亡。

明明來的隻有一個人,代表死亡的陰影卻從未如此凝重過。

凜冽的寒光倒映著一張張神情各異卻充滿了恐懼的麵容。

一聲脆響,烏黑的刀鞘被隨意丟棄在地上。

而武士丟下武士刀的刀鞘代表要下死手。

反手拔刀,逆腕砍人,空手抓槍。

她從來不做多餘的動作和提醒,每一次揮砍都瞄準著心臟。

不知道是因為失血過多還是心理作用,被拉著跑路的樋口一葉總覺得今天的這條路格外寒冷,甚而至於出現了幻覺——這樣的天氣,地上怎麼可能會有冰霜呢?

“你在發抖啊?是很冷嗎?還是……因為我呢?”

決鬥,當然要至死方休。

最後的結局,要麼是他們,要麼是她。

刺死,砍傷,人就是這樣脆弱的□□。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在她的臉上。地上多了很多因為喪失支撐而軟趴趴倒在地上的屍體。

“為了女兒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當然也會為了女兒背叛我,這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隻是,你有沒有動腦子想過,”冷調的月光下,曾經的下屬的屍體被她俯視著,那雙純黑色的眼眸冷漠得就像是機械一樣,“既然他們能拿你女兒來威脅你,也能先處理掉這個累贅啊。”

她最討厭的,就是孩子的屍體。尤其是,隻剩下一顆頭的那種。

所以她把這群特地針對她做了謀劃的人先剖開了,雖然心肝是紅的,冒出來的氣是熱的,但怎麼看怎麼惡心。

在她的安排下,山口的女兒此刻還在母親的懷裡做著美夢,隻可惜她的父親選了一條錯誤的道路,再也不能教她認音符了。

穿越實際上是件很殘忍的事情。剝奪了一個人原本安穩生活的權力,像是處理機器一樣格式化之後把人扔到其他陌生的世界,然後又假裝慷慨地賦予所謂的金手指和能力。

人的生命就是這麼脆弱,可悲的是她自己已經習慣了。

惡人的善意是不被信任的,總是如此,也不知會有多少人在她死後笑話她果然是罪有應得,難得做件好事都能被恩將仇報。人的基因生來便有趨利避害的本能,隻要當初沒死成,那麼活下去的本能就會不動聲色地一點點蠶食掉記憶裡的悲痛,直到理智達到能夠接受的程度。

當一個人,曾經傻傻的認為世界和平是多麼美好,當看到這真實的殘酷的世界,就會覺得自己是多麼愚蠢。想拯救彆人卻永遠拯救不了,隻好用雙手摧毀曾經那自己熱愛的世界。親手殺害那些人,平添了無數傷害,最後當然不會有好下場。

這些,她都是知道的。

又一次跟著紅發男人上氣不接下氣直接跑出包圍圈的樋口一葉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就看到笑嘻嘻地靠在一輛炫酷的機車旁邊的她以為早就死了的佐藤太郎,這家夥甚至還頗為油膩地吹了個口哨: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這番意料之外的“驚喜”終於讓她忍不住吐了一地。

“你好,我是織田作之助,也是新來的。”紅發男人此時也終於表明了身份,他對及時前來接應的佐藤太郎點了點頭,兩個人非常友好地握了握手,除開在旁邊吐得實在沒力氣的樋口一葉的眼神之外,一切都顯得那麼友好——所以,為什麼同樣是新人,這裡有個嚴重超模的?

她感覺自己的用處就是個掛件,還是拖後腿的那種。

一路上騎著車趕回去的三個人倒顯得不是很擁擠。

“你看,沒你想的那麼難。”佐藤太郎很有興致地跟他們講了自己是怎麼用泥頭車最後的價值完成了“慘烈的車禍現場”的布置,又是如何從某個就近的車庫裡“借”了一輛備用車來接應他們的。

說到山口的反叛時,他對此似乎並不是很意外:

“我們這種用彆人的恐懼俘虜的尊重,暴斃是必然的結局。他這次選錯了。”

佐藤太郎把他們送到了醫療部,或者說隻有樋口一葉需要處理傷口,那邊的織田作之助不說是毫發無損,起碼今日份的運動量是達標了。

等到她從醫療部出來的時候,門口就隻剩下佐藤太郎和他那花裡胡哨的車。

“美女,上車不?”被錘了一通的佐藤太郎也不生氣,而樋口一葉在回到宿舍前被塞了一小包急救物品袋,“受傷的部位可以用毛巾包裹冰塊冷敷一下,可以減少疼痛感,但是不要讓破損的皮膚沾水。注意消毒。”

那個開著卡車一連把剩下的屍體碾成碎肉的家夥在此時卻顯得意外細心,這或許也是他在報告中沒有任何“異常”卻能夠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這支小隊裡擔任副手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