洄映的漩流1 浮遊水蕈獸(2 / 2)

胖達那龐大的身軀在聽到頭頂傳來的一聲充滿愉悅的“嗚呼——”時抖了三抖,圓滾滾的爪子指著天上越飄越遠的幾個影子微微顫抖:

“飛了?!”

同樣目睹一切的狗卷棘:

“金槍魚!”

獲得自由的越鳴顯然沒有想那麼多,現在的她肯定不能使用“自己”在港口黑手黨累積的贓款,既然刷新出來每日任務和世界任務讓她有利可圖,她完全不介意一天打十八份工。

想當年,她在提瓦特大陸可謂是“所過之地寸草不生”,雖然旅行者一開始有些小小的建議,但在巨大的利益之下很快就被越鳴給同化了,連帶著派蒙也開始變得屑起來。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遊戲麵板好處來,從那天起,東京的街頭巷尾開始流傳,隻要你的願望足夠強烈,就會出現一個黃毛或者一個黑毛,來實現你的願望……

開地圖、鋤大地、做委托,時間飛快地流逝,忙碌了一天收獲頗豐的越鳴甚感幸慰,帶著派蒙和空一頓掃購,從超市門口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

微風如縷縷細絲般拂過行人的麵龐,金發的旅行者與短發少女並肩而行,旁邊“嘰嘰喳喳”的派蒙在說著什麼,他們慢悠悠地在靜謐的林間邊走邊笑,靈魂像是滌蕩在柔風裡,旅者漂泊在異鄉,卻並不孤獨。

這樣充實的生活並沒有過多久,命運的扳手開始扭動了。

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不速之客戴著一頂白色的絨毛帽子,在越鳴掐點準備過馬路趕委托的時候對她揮了揮手。

儘管麵容有些許蒼白,但他似乎是很個愛笑的人,語調也習慣性的柔和:

“我以為你會想說一說苦衷,又或者是解釋幾句……關於橫濱的那場大火。”

“有必要嗎?我們又不熟。”她叼著一根棒棒糖,手裡還提著替委托人搶購的半價便當,頭頂上的倒計時還剩120秒,“你跟人說話的時候這麼喜歡掌控主動權嗎?這樣會很累的。”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了,淡淡道:

“是嗎?”

他不再笑,她卻笑了。

麵對無法交流的人,最擅長的方式就是用實際證明。

一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這又是一個太宰治和江戶川亂步聯合劇本的受害者。

真是……太慘了。

越鳴猜測,費奧多爾之所以現身,多半是圖她的理念,亦或者是她的力量。

這很正常,畢竟在這個人均政治白癡的世界,橫濱流浪樂團的奇跡可以說是不可複刻的。

但問題是,無論有沒有在這個世界的記憶,她從根本上就不認同費奧多爾這種偏執的做法,也從不認為冠上了同樣的名姓,蒼白無力的紙片人就能夠擁有世界級彆文豪的靈魂。

“創造一個沒有異能力的世界”,說來好聽,但他們這些人做的哪件事和這個目標沾邊過?

難道社會底層的人就不配有所求,隻能當天龍人隨手操控的傀儡嗎?他們生來不是為了做主角與反派對抗的犧牲品的,儘管已經那麼努力的存活,用儘所有能利用的東西,主角團輕輕一揮手,就可以毀滅普通人所有的籌劃努力。

在她看來,所有的絕處逢生都是因為自己抗住了那些苦難。就像一個人落入廢墟,廢墟是寂靜甚至沉默的,但落入的人卻會因為恐懼而崩潰,費勁心力爬出來,要感謝的不是自己難道還是廢墟嗎?

“惡人的救贖就是被更大的惡所殺,特殊能力的存在並不受限,而是更高層次的通行證。”外表是個病弱少年,說出口的話語卻極具誘惑性,像至毒而誘人的花,情不自禁地讓人被吸引。

“你說的也是事實,不過這個世界上無法同時存在兩個事實。這個時候就看誰比較強了。”跟劇本組辯論這種純屬無解的問題就是看誰拳頭大而已。

“所以啊……”餘光暼到另一端飛奔過來的金色身影,少女牙齒咬開嘴裡硬質的糖果,笑了笑,然後伸出了拳頭,“該死的謎語人滾出我的世界!”

他沒來得及躲避,絳紫色眼裡的迷茫還未褪去,就被那直撲麵門的一拳打得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被抱怨著“費佳怎麼還不理我”的好友扶起來的時候,方才眼前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

但他笑了。

因為他知道,他說的這些話,已經觸動了這位提出過“沙礫論”的樂團長的內心。

……

“你知道,怎樣才能找到生存下去的意義嗎?”漸變發尾的少年穿著校服,對著一隻在街頭賣氣球青蛙的青蛙玩偶,標著“免費谘詢你生活的疑問”的白板隨便放在地上。

隔著亂七八糟的劣質假發和滑稽的頭套,這隻看起來有些笨的青蛙一歪一扭地在白板上回答了這位顧客提出的問題——

【我也不知道!】

【這種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問彆人?當然是要自己去找啊!隻有你自己清楚你想要的是什麼!】

或許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她並非像他所塑造的那樣無所不能,她的內心也還隻是個小女孩而已。

腦海裡火車呼嘯般劃過一係列或是荒誕或是扭曲的記憶碎片……一次又一次失敗再度爬起來,那個人冷冽的眼神如同驚雷般劈進他的意識,孤獨的反叛者,多麼放蕩形骸,多麼驚世駭俗,幾乎要把這一切燒灼殆儘。

【“您能告訴我,到底該怎麼做嗎?”】

【“我也不知道。你得自己去找才可以哦。聽著,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你不配得到的,隻有你自己知道能夠做到什麼地步。”】

那個時候,她所說的話就是這樣的。

淡淡的月光下,那個逐漸遠去的背影若有若無地哼著歌,很像他最近練習的曲目。

她沒那麼偉大,也沒那麼渺小。

她隻是認識到了這個世界的不公,然後,選擇去改變它。

愣神之際,他的手裡被那隻青蛙塞了一隻小青蛙還有張寫得歪歪扭扭的便簽,上麵畫了個頗為滑稽的笑臉——

【不要想太多,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吧,少年!】

等到芥川龍之介離開之後,青蛙玩偶頭盔下早已大汗淋漓,濕漉漉的頭發貼得滿臉都是的少女頂著緋紅的臉頰才勉強鬆了口氣:

“真是嚇死我了,差點就被認出來了!”

這個隨機事件刷新得簡直是太離譜了,芥川龍之介不是在橫濱讀書嗎?怎麼還能跑到東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