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芒頃動 頂級修羅場進行中(1 / 2)

過於熱烈的陽光穿過窗的縫隙,投下影影綽綽的光點,坐在桌對麵的男人麵前隻擺著一杯咖啡,他那一頭張揚燦爛的金發在如此晴朗的天氣下很容易讓人晃瞎眼。他的長相可謂稱得上“美麗”,眼角自然上挑,兩邊耳朵打了多處耳釘,倒顯得有些叛逆。

在這種餐廳還穿著黑色寬袖羽織的人,要麼喜歡裝逼,要麼十分傳統,最不幸的是,可能這人兩樣都沾點。

按照常理來說,位於咒術界最高統治階級的禦三家想要見東京咒術高專的一個學生並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奈何他們要見的並不是一個尋常的咒術師……或者說,她到底是不是咒術師,也是兩說。

但唯一可以確認的是,橫濱那近乎燒灼一切的衝天的火焰,這一定與她有關。

咒術師、異能者,乃至國外的一些勢力也開始蠢蠢欲動,無論是一直試圖交涉的異能特務科也好,還是來勢洶洶的港口黑手黨,都不是好招惹的。

至少在人離開禦三家的眼底下前,他們必須有所行動。

當今咒術界統共隻有三位特級,單論起來一個比一個難伺候——

五條悟就不必多說,出自禦三家的五條家,“六眼”降生,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個咒術界要麵對的咒靈水平。

九十九由基常年位於國外,早就清楚高層嘴臉的她當然不會輕易回國,同樣不好掌控。

至於那位盤星教主,特級詛咒師夏油傑,曾經的“咒靈操使”……他剛剛叛逃的時候高層就試過處理這個麻煩,顯而易見,要是能被處理,也不會有現在愈發令人頭疼的盤星教存在了。

而現在,另一個展現出特級實力的人出現了,還是一個女人,一個有生育能力的女人,一個背著眾多案底需要尋求咒術界庇護的女人。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禦三家之所以能夠在咒術界長期處於統治地位,就是依憑著從平安時代流傳下來的血脈,隻要後代中存在能夠覺醒祖傳術式的好苗子,那家族的榮耀就能夠生生不息地延續下去。

坐擁當世最強五條悟的五條家能夠按兵不動,其他兩家未必沉得住氣。

表現平平破事一堆的加茂家還在爭吵著家族繼承權的問題,禪院家的長老已經率先拍板了,原因無他——

禪院直哉,25歲,繼承了如今禪院家主,也是他的父親,準特級咒術師禪院直毗人的術式【投射咒法】,板上釘釘的未來禪院家主,至今未婚未育。

隻要他能夠將這個軟肋尤其明顯的特級咒術師拿下,與其誕下足夠強大的子嗣,那麼未來的禪院家,即使是五條悟也不足為懼。

這場名為“交流”實為“相親”的飯局並沒有什麼繁瑣的禮節,甚至隻是在距離禪院本家足夠遠的一家餐廳進行。

對禪院家而言,這已經是足夠低的姿態了——或許還要加上一些勢在必得的輕蔑心理。

畢竟,一個為了躲避牢獄之災而潛逃到咒術界的女人,即使擁有特級的實力,單槍匹馬又能夠堅持多久呢?

既能擁有高貴的身份,又能在禦三家傳下自己的血脈,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嗎?

並不怎麼規矩。

這是禪院直哉對越鳴的第一印象。

實話實說,禪院直哉並不認為那個被五條悟撿回來的女人有任何的可取之處,包括所謂“特級”的傳言也是如此。就像他第一次拿到這份有關“鳴”的資料的時候,已經開始肆無忌憚地對那些抓不到人的“無能的非術師”發出了輕蔑的嘲笑一樣。

當親眼見到這個全程低著頭隻顧著扒最便宜的海鮮炒飯的短發少女時,他更加堅定了自己的判斷——僅僅是這樣一個可笑庸俗的女人,根本不可能擁有特級的實力,能夠登上通緝令也隻是因為那群非術師的無能而已,更何況還有另一個和她同一時間出現在東京咒術高專的男性。

他雖然習慣於低眉順眼的女人的服侍,但這並不代表他希望未來能為他生育子嗣的配偶也是這種無趣的女人。

至於禪院家的意思,能讓他這個未來的禪院家主親自來看一眼,也算是她的榮幸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像禪院直哉所想象的那樣發展下去。

隨著盤子裡的最後一口飯被扒拉得乾乾淨淨,穿著廉價外套的少女甚至意猶未儘地打了個嗝,順手招呼起服務員:

“麻煩打包一下剩下的菜——”

從頭到尾,這是他的相親對象說的第一句話,還不是對他說的。

連帶著他難得認真一次,出於對“特級”的尊重而打好的腹稿都沒有發揮任何作用。

見到她甚至開始若無旁人地打包剩飯剩菜,禪院直哉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一股惱怒來,她憑什麼?!依靠咒術界的力量躲躲藏藏的通緝犯而已!憑什麼這麼狂傲?和五條悟那個白毛混蛋簡直一個臭德性!

想到這,他一拍桌麵,或許是他過於悲憤的目光灼熱到足以燒開水,或許是吃瓜群眾熱切的小眼神過度急迫,亦或者是從高專過來特地想看一眼現場的學生們偽裝得不夠徹底……

總之,正忙活著打包的越鳴終於是抬起頭看了禪院直哉一眼:

“還有什麼事嗎?那……喜歡哪個菜,要不我分你點?”

“你什麼意思?”不知是氣的還是怒的,禪院直哉甚至還笑了,“家裡人沒有教過你該怎麼服侍男人嗎?哦對了,我忘了,你就是個野丫頭,根本就沒有父母,難怪沒教養……”

這番相當冒犯的話讓少女手上的動作一時有些停頓,攥緊了拳頭,但也隻是停頓而已: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啊?既然你和我都不願意那就吃頓飯走個形式就行,直接人身攻擊算什麼事?你心心念念的堂哥甚爾人還是自由戀愛入贅的呢,怎麼著不說人話是因為你嫌棄你媽是女的?那麼能你怎麼不自己生啊?”

這一連串絲滑的高速輸出把圍觀的人都整麻了。

一說到表哥甚爾,本來情緒就有點不穩的禪院直哉也有點破防了:

“你懂什麼?!懂得甚爾強大的人隻有我和五條悟!”

“看,我就說吧,適度健身吸引異性,過度健身吸引同性。”她轉過頭,很自然地開始跟隔壁桌來當僚機的旅行者吐槽。

“也就是個女人,”禪院直哉冷笑一聲,“你的樂團怎麼發展起來的,你自己最清楚,是陪了多少人才上位的,在黑手黨也是靠這個才晉升得很快吧?”

“你再說一句試試。”聽到了這句話,她抬起頭,麵無表情,語氣卻奇異的平靜。

“哼,像你這種……”他的話音未落,下一秒就被冰涼的義肢擒住了,不過直哉的反應也很快,一個側身那剛裝上不久的義肢就被硬生生扯斷了。

他的術式【投射咒法】,可以將1秒分成24幀,然後在這1秒24幀內暫停時間,預設任意動作,再把自己投射進去,而被他觸碰到的敵人不能在1/24秒內做出反應,就會硬直1秒。

24幀的位移,足夠他定身教訓一下這個狂妄的家夥了。他的速度非常快,幾乎是瞬間少女即將暴起的身形就僵直在了原地。

一開始她的劣勢很明顯。

還沒理清楚發生了什麼,周圍用餐的人險些被砸碎的玻璃給刺傷,幸而為了給越鳴把關來的同期並不少,在這之前就各顯神通把人群疏散開來。

所有人的賭注都輸了,因為沒人想到這兩個人會當眾大打出手。

衝擊力極強的一記直拳打到禪院直哉麵門的時候,他的臉上還留存著不可一世的神情。

這種打法講究的就是一個暴力,還有摔投砸。

避無可避。

當禪院直哉意識到無論如何也無法躲避接踵而至的毆打時,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

她的戰鬥甚至沒有任何章法,完全是肌肉記憶,這種僅憑本能的純粹暴力的戰鬥方式居然能夠將他穩穩壓製住。

上一個能做到這種程度的,他隻承認一個人。

……禪院甚爾。

“你怎麼不說話了?”少女騎坐在躺倒在地的男人身上,死死壓住他的胸腔,隨後不由分說開始扇耳光,“說話啊?沒吃飽飯聽不見嗎?”

他已經開始頭暈充血,臉頰燙得很快,如此狼狽的落敗,還是在一個女人身上,給禪院直哉帶來的恥辱感最為強烈。

尤其是那種居高臨下看垃圾一樣的眼神,和那一抹嘲諷的笑容。

禪院直哉實際上是個天生叛逆的人,隻是從小到大的教育讓他把封建刻到了骨子裡。

在那一瞬間,他不知道是屈辱多一點,還是羨慕多一點。

“你果然還是笑起來更好看一點,”坐在他身上的少女維持著扯他領子的姿態,臉上還帶著些許方才被碎玻璃割傷流出來的血液,卻是笑著的,“所以,我改主意了,我同意你們禪院家的請求……”

“什麼時候可以結婚?”

……啊?啊?!發生了什麼?躲在掩體後麵的僚機空什麼場麵沒見過,這場麵他真沒見過。

跟著過來的派蒙同樣是目瞪口呆:

“這,這已經完全不像是玩家小姐了吧?!”

已經把現場所有人轉移安頓完畢的臨時監護人五條悟思忖了片刻,摩挲著下巴對著好學生乙骨憂太得出了一個離譜的結論:

“唉,你說萬一成了,那他不是低我一個輩分了?”

這場相親以雙方當事人掛著彩,其中一個牽狗一樣牽著另一個,以一種勝利的姿態回到了高專作為結束,可以說是令人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