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03(2 / 2)

“人,總有要因為什麼而勇敢一次的想法吧。”

迄今為止他學會的術式也隻有“黑閃”一種而已。

這在原本的《咒術回戰》劇情裡,光是說出口都是一個笑話,在一個周圍全是炫酷術式的漫畫裡,“主角”怎麼可能隻會一種最基礎的招數呢?

他的成長太慢了,慢到跟不上事件發生的節奏,慢到隻能被推著走。

搏擊運動的初衷就是教人克服基因深處最本能的恐懼,學會控製自己的身體,有不少初學者第一次實戰失敗並不是因為身體素質不夠強,而是控製不了自己顫抖的軀體。

不要小看人類,作為食物鏈頂端的掠食者,人類的身體機製挺特殊的,當人類戰勝恐懼,腎上腺素激發之時,在同體重下,沒有動物是對手。

同體重,同體重,同體重。

“總有一天,你的體內會刻下宿儺的術式……”

比原劇情早了幾個月吞下手指的他,能做到哪一步?

拚命的想把這些既成事實的文字刻印在腦海中,虎杖悠仁深吸一口氣。

這種情況下,他隻需要……

中島敦回頭一瞥,看見他還在門口矗立著,不由得叫出聲:

“你、你在乾嘛?快走啊——”

到底是比較強的人會贏,還是贏的人比較強?

三。

二。

一。

“領域展開——”

“[伏魔禦廚子]!”

……結束了,嗎?

像化作水滴墜落在悄無聲息卻又暴烈的雨裡。

“哦?”雖說綾辻行人也不介意挑戰讀者,但是不同“主角”的表現總歸是令人驚喜的,這時的他才顯現出和京極夏彥極高的相似度,尤其是對完全沒有出現過的情況。

正常的主角需要像一把寶劍,獨一無二,放著惹人喜愛,拿出去能打,磨礪養護後更加鋒利。

而作為咒術界的主角,虎杖悠仁的表現就像是普通的鐵劍,鍛造的不夠鋒利,也沒有加以養護,被胡亂刻了些神秘的花紋,實際上沒有特殊性,可以被任何人替換。

容器?

他可以,伏黑惠也可以,甚至兩麵宿儺更加中意伏黑惠的身體。

戰力?

往近了說有當世最強五條悟、最年輕的特級乙骨憂太,往遠了說有400年前的最強鹿紫雲一。

可以說,在《咒術回戰》裡,虎杖悠仁這個主角既不出彩也沒有足夠的塑造。

直到現在,他終於在這場限界突破的遊戲裡體現出了自己作為“主角”的不可替代性。

……

夜晚是一場漫長的煎熬。

對於一個過分神經質而且失眠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又打算獨自背負一切了嗎?”

“和你有什麼關係?”

說出這些可笑的冷硬的話語時,她確實是帶著些賭氣的意味,強硬的態度有時候隻是為了鎖住內心的柔軟。

說白了,就是拉不下臉。

扭曲著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失敗。

儘管要一次又一次重新撕裂變得血淋淋的傷口。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一遍遍模擬著用刀殺人的場景,而內心的不安穩讓一切細微的響動變得顯眼刺耳。

答案太荒謬了。

他人口中那些有關幸福的哲學虛無縹緲,也隻不過是緊緊的綁縛在每個人身上的命線,在某一刻。

這份灼熱被三年的時間冷卻,被她永遠封閉在了內裡。

每一年,每一年。

想起舊事舊人。

愈合的皮肉之下,那份灼熱首先喚起的感覺卻不是痛,而是癢。

痛是生存受到威脅的信號,是需要馬上消炎止血的外顯,而癢卻有關欲望,欲望是什麼?是想要,而非需要。癢而不撓,不會死,卻會百爪撓心。

恰如,不報仇,死都不甘願。

這是一種很實在的現實哲學,這輩子的仇這輩子就要報。

就像惡可以延遲滿足,但癢卻是難耐的,一旦產生便要立刻去撓。

這輩子的仇,活著就要報了,而不是數著日子等對方死後下地獄。——畢竟,送佛送到西,可能是一起成佛,也可能是成為佛的墊腳石。

所以越鳴等不了,或者說她已經明白這種遲來且還不一定有的公道,根本不足以抵消受過的冤屈,所以她經常以下地獄自嘲。

“事已至此,你不可能讓他們置身之外。你已經在風暴中心點了,無論再怎麼行動都有更多人會被牽扯進其中,你——”

“我知道。”她打斷了對方的話語,“……那就趁現在趕緊哭吧,畢竟我們都還活著,還有能力生產廉價的眼淚。”

“你還是老實地當個有可探究過去的暗線主角就好。”

失去限製之後,你就可以真正的迎來死亡。

人同時有生本能和死本能。獻祭,就是一種死本能。

如果能再來一次的話……

可惜,沒有如果。

你點燃了火,卻無法控製它,才是最大的悲劇。

“當一切真正開始的時候,我才發現我需要做的事有多難,”每次要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越鳴都要提前給自己做很久的心理建設,真的開始麵對真相時,才發現凡人的力量如此渺小,“不過,像我這樣有自信沒才能的人才最可悲呢。”

人們隻有耐心聽強者娓娓道來,弱者如若溫和地發聲,他們的聲音是一定會被掩蓋的。

說得再好聽,太宰治那自上而下的冷漠眼神,分明和其他人一模一樣。

很早以前她就明白一個事實。

被上天所偏愛的,終究隻是少數人。

與其把幸運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上天,還不如自己去搶去拚拿在手裡的才最安穩。

一些二次元手遊,光是角色設計讓就容易讓人感到焦慮和抽離。美少女平白無故的倒貼“我”,她是看上我什麼了?美少女缺乏喜歡“我”的動機,這讓喜歡“我”這件事十分可疑。不如說,美少女所喜愛的主人公和真正的玩家自己完全不同,這種剝離感會讓一部分人產生兩種極端思想,即“這隻是一個皮套”和“你看的是ta不是我”(注:後者經常出現在乙遊中)。

要想在虛擬遊戲中尋找到真實,終究是不現實的。

事實上,你想要有什麼願望就必須等價交換。

譬如抽卡,譬如氪金,譬如……劇情未死亡人物的鎖血解除方式。

在過《原神》劇情的時候,她就很讚同一個觀點——

真正的願望,從抗拒神之眼開始,才是真正的屬於“人”的願望,越是想證明人類力量的人類個體,越是抗拒神之眼的獲取。

見過光明,才有了向黑暗揮劍的勇氣。

她不僅是她,她是由眾人一同構造出來的,是無數感同身受有同樣困境的他們從泥沼中把她托舉出來的,她本就不需要挾製著他們的所謂愛,她也不該湮沒於那些認為給他們愛,他們就得到了救贖的聲音。

作為設定裡的寥寥幾行字,他們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贏不了,他們想要的隻是一點溫存,為什麼始終得不到,所以就把一切歸結於命運的注定。

但旁觀者明白,因為創作他們的人,打一開始就選擇給他們無儘惡意,不會給他們半點甜頭。

“我的試錯成本太高了。”

沒有拯救的機會,伴隨著同伴的死亡,抱著已經沒有溫度的屍體,悲哀之人早已把淚流儘,在回憶中逐漸迷失,猛的回想起那些曾經鮮活的人的遺言,看著手中能夠徹底摧毀這一切的王牌,她的眼中充滿了不甘,閉眼,再睜眼,看見的隻有那個絕望的孩子,和那個成為心結的怪物。

她還能做什麼呢?

鏡子裡的另一個自己用無機質的眼神望著她,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越鳴,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抵抗本身就是意義。

複仇後或許我會空虛,會絕望,會痛苦。

但你會死在這裡。

無論是曾經拖著瘸腿硬生生跑下800米、腦袋頭痛欲裂也要一晚上學完落下的課程,還是現在一次又一次模擬無數套預案、見縫插針、交換籌碼……越鳴都不願意就這樣狼狽地輸掉,雙方都在情報不足的情況下做儘可能多的準備,都在賭對方比自己犯錯少,但是沒有智者不會犯錯。

她要有不輸給任何人的力量,用絕對的力量,徹底剪斷上天垂下的所有命線。

“就算是神,也得證明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