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的成長周期也忒慢了點，千年來也不過是個從十歲左右的孩童長成了十二三歲的勉強算是少年。性子倒是越來越向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玉鼎每每看到小狐狸頂著一張麵癱臉數千年如一日地啃著他鐘愛的烤雞時候，總會有一種扶額長歎的衝動。

自從元始天尊停了講座在玉虛宮潛心修煉不理世事之後，他座下的眾弟子的聯係也便越來越少，一個個都巴不得窩在自己的府邸宅到地老天荒，平日裡要有個走動都跟要命一樣心不甘情不願的。玉鼎的玉泉山還好，黃龍道人和太乙真人時不時來串個門，黃龍道人是和玉鼎交好，太乙真人則是純粹過來向小狐狸炫耀自己又煉製了什麼好東西的。托玉鼎的福，黃龍道人對小狐狸雖說不上是關懷備至體貼入微，卻也是上了心，有個什麼好東西也會記得給小狐狸留一份。赤精子也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支支吾吾說了一堆不明所以然後又莫名其妙紅了臉跑走，小狐狸甚為疑惑。

而慈航道人也頂替了太乙真人的位置成為了小狐狸最不待見看見就想撓一爪子的師兄，那悲天憫人的笑容小狐狸看了就心裡發毛，而他的眼睛裡，小狐狸清晰地看到了冰冷的厭惡。

至於其他的幾個師兄，小狐狸已經記不太清楚他們的臉了……

喔，對了，還有某個聞香而來胡子一把長得很有特色皺皺巴巴的老頭，玉鼎叫他燃燈師叔祖，偏偏他提到元始天尊的時候一口一個師父叫的無比自然，小狐狸顫顫巍巍地把爪子伸出去又縮回來，最後在玉鼎溫柔而又堅定的笑容中無奈地化了人形恭恭敬敬地喚了一聲是師叔祖。

說到底，你到底是師父的師父還是師父的徒弟啊？！

盤腿而坐，小狐狸閉著眼睛，呼吸平穩而又帶了一定的規律，狹長的眼線略略上挑，纖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小小的陰影，淡粉色的薄唇微微抿著，唇角卻始終像是帶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偏偏表情又是漠然無波，看起來矛盾的和諧。銀色的長發披散在身後，這千年小狐狸個子沒長身形沒長，頭發倒是長了許多，站起來的時候能夠在地上繞了幾圈，好吧，這裡小狐狸的身高也是一個原因。

周圍靜悄悄的，便是連蟲鳴都消失無蹤，仿佛都憋了一口氣，等待著即將爆發的什麼不同尋常。

垂在地上的銀色長發無風自動，衣袂飄飄襯得長得越發粉嫩精致的小狐狸看起來宛如嫡仙——小一號的謫仙。身側的靈力焦躁不安地暴動了起來，小狐狸的身後隱隱出現八條尾巴的虛影，眼看著其中最大的一條顫顫巍巍地就要一分為二，頭頂甚至隱約傳來了雷鳴之聲。

原本端坐不動的小狐狸身子一顫，胸口一悶，喉頭一甜，嘴角已是溢出血絲，滴落在月白的前襟上分外顯眼，就像是雪地上殘落的梅花瓣一般。身後，那已經分出了一點端頭的尾巴合了回去，八條尾巴一並沒入身體，天上的異動也慢慢消失不見。

還是失敗了……

小狐狸睜開眼睛，眼底飛快地閃過一絲不甘，臉上卻是麵無表情地隻抬手擦了擦唇角溢出的血絲，手背上抹開了一層血色，泛著甜腥的氣味令小狐狸皺了眉頭。

早就候在一旁的玉鼎臉色也是不佳，動作確實極輕柔地把小狐狸摟進了懷裡，擦過被小小狐狸胡亂抹開的他嘴角的血跡。

“又胡亂逞強了。”

“沒有。”

小狐狸板了臉，閉著眼睛開始調息，身子卻是放鬆了下來下意識地往身後玉鼎的懷裡靠了靠。

“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