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化學課的時候,關醒沒能集中注意力,因為他一直在回憶最後對方的那個眼神。
皺著眉頭,一雙眼睛連帶著那顆眉裡的紅痣都垂著,很厭惡的看著自己,像是在看濺在他鞋上的泥點子。
關醒登時有點後悔,早知道早上就吃早飯了,要不然還能吐在他身上。
課間的時候,班裡還是很安靜,梁舒叫走了鶴禪渡,應該是給做心理安撫了,關醒掏出一套卷子,準備開始刷,就被旁邊的張雲情扒拉走了胳膊。
她對著他的耳朵開始發花癡:“怎麼辦,怎麼辦,我還是好吃他的顏,你知道嗎?我刷了好幾遍他的那張照片,簡直美翻了好嗎....啊啊啊啊啊....哥哥攻我!”
關醒拽不開她的手,勉強讀第一題。
“我天,我給你說不止我一個,咱們班還有其他班的女生都覺他那張照片攻爆了!太美豔了,我覺得哥哥還是姐姐,我都可以!”
關醒勉強畫了個C。
“哎就是不知道我男神現在心裡怎麼想的,他一定難過死了,都怪那群道德怪放的都是些什麼屁,氣死我了!!!我現在就希望我男神彆難受,開開心心的!”
關醒麵無表情的看下一道題,心想:你男神可開心著呢,我都要叉開腿給給人家穿裙子了,可不開心嗎?!轉念又接著罵自己,罵自己心腸歹毒,罵自己活該!
五分鐘後,關醒覺得自己的心裡話開過光,他的微信裡收到了兩條信息,一條是定位,一條隻有四個字和一個標點符號。
“七點,準時”
微信是昨天晚上才加的,對方的名稱隻有一個簡單的鶴字,關醒當作沒看見信息,一天課上下來,頭轉也不轉,焊死在脖子。
他從來沒有一刻希望時間可以慢點再慢點,但沒用,放學鈴聲十分準時的響起來,關醒加慢收拾書包的時間,一邊收拾著,一邊悄悄看鶴禪渡的位子。
人比他收拾的快,沒一會兒就背著書包往出走了,關醒又不自覺地加快了速度,他隻能催眠自己,沒事的,早點開始,就能早點結束了,不就是做人體模特嘛,很簡單的。
出了學校,關醒就不遠不近的跟在鶴禪渡身後,他開著導航,看著那個小紅點距離定位的目的地越來愈近。
走了不到十分鐘就到了,關醒抬頭看了一眼廣告牌,是個素描培訓班,牌子有點舊,估計有些年頭了,鶴禪渡在門口站著,就盯著關醒走過來。
關醒被他沉靜如水的眼神看的很不自在,索性站在了他三步之處不走了,眼神倔強的回懟,鶴禪渡顯然不在乎,他挑了挑眉,轉身進了培訓班。
望著他消失在樓梯裡的身影,關醒思考了一分鐘,放棄了打道回府的想法,他不敢,隻好老老實實、晃晃悠悠的挪了進去。
這應該是個已經廢棄了的藝術培訓學校了,裡麵的裝修破的破、掉的掉,畫具也淩亂的隨意擺放著,前台的桌子上也布著一層薄薄的灰。
關醒很不喜歡這種嗆人的、不乾淨的地方,而且走廊的燈還一閃一閃的,環境比之學思樓,有過之無不及。他蜷縮著身體,儘量避免自己和這裡漂浮著塵埃的空氣有太多接觸,顫顫巍巍的走到了那間唯一開著燈的畫室門口。
他推開一點門縫,看見裡麵的鶴禪渡正在搬椅子、整理畫具,默默咽下了一口唾沫,吸了口氣,他推門輕輕走了進去。
這個畫室沒有學校的大,但長得和學校差不多,估計也是個舞蹈室改造的,四麵有鏡子,紅木的地板,踩上去咯吱咯吱響。這件教室倒是很乾淨,應該是事先收拾過的,關醒沒那麼不舒服了。
男生很快就整理好了工具,拉開書包,從裡麵掏出了個東西,扔給了關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