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道裡有一扇窗戶,關醒透過它看月亮,看到雲把月亮遮住了,他從兜裡掏出巧克力棒開始吃,隻用右邊牙咬,沒辦法,左邊臉現在有腫有熱,一動就疼。
等兜裡的全部吃完了,關醒看了一眼表,零點過了。
站在狹窄逼仄的樓道裡,他開始回想剛才夢般的現實,他從來沒有見過盛新雪那個樣子,臉通紅、額頭青筋暴起,怒目圓睜,就連頭發都豎了起來,像針一樣密密麻麻的刺向自己。
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呢?是因為自己羞於見人的成績,還是那一句讓她惱羞成怒的現實?
......
關醒跺了跺腳,他踮起腳尖,頭往窗外探,這裡太黑太悶了,他一點空氣都呼吸不到。
可踮了一會兒他就累了,身體實在太沉了,像是被綁了個千斤重的秤砣,壓得他駝背、佝僂,就連腳也深深陷在了地裡,再也掙脫不得,關醒低頭看,就看見腳底下積了一大片水,像湖泊一樣。
等月亮出來了,就這月光,他才看清地上的不是水。
是血。
......
血是順著腿往下流的,褲子都濕了,血還是不停,他伸手摸了摸痛的地方,裡麵爛了一大片,什麼都沒有了。
關醒終於反應過來了,哦,血是從心口流出來的,我的心臟被人挖走了....
難怪....這麼痛啊...
*
關醒照常去上課,走在上學路上,他不停向後看,總感覺身上的血流了一路,可路上乾乾淨淨,什麼也沒有,就是每個看見自己的的人,表情都十分驚悚,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他沒再管,進了教室,把書包好,他抽出一個小冊子,開始背古詩詞。
低頭背的投入,張雲情來了,一屁股坐在座位上,撞他胳膊同他講話。
“快快,把你的化學...我天!你臉怎麼了?!” 張雲情像在看一隻鬼。
關醒被嚇了一跳,終於反應過來了,側頭去避。
“彆動!我看。”張雲情不讓他躲,小心翼翼的捏著關醒的下巴,湊近了看。
許久,她低聲問他,眼中有心疼:“痛嗎?”上麵有指印,她什麼都懂。
關醒愣了愣,痛嗎,不太有感覺了,他得背書了。
“起來!”張雲情把關醒使勁兒往上提,一臉吃力的嚴肅:“跟我走。”
關醒不理她,回憶自己剛剛背到了哪裡,張雲情忍無可忍的一把奪過他的書,從自己包裡掏出一把小鏡子,扔到他麵前。
“還背什麼背!看看你的臉,不遮一遮,你想嚇死誰?!”,她皺眉頭,凶巴巴的要噴火。
關醒隻好順從的舉起鏡子看裡麵人,隻有半張臉,腫脹青紫,上麵留著可怖的手指印,眼尾還有一道長長的傷口,是盛新雪指甲劃的。
臉就是個調色盤,氣質像個魂魄,確實是個鬼。
張雲情扯著關醒想找個沒人的地方,但正值進校高峰期,哪兒哪兒都是人,沒辦法,隻好將校服披在關醒頭上,拉著他跑到了學思樓。
張雲情提了個藥箱,還拿了個鼓囊囊的小包,隻有圍棋室的鑰匙,兩人就開門進了圍棋教室,她按著人坐下,打開了藥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