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的,我的,最初的……(1 / 2)

傾國怨 向走日葵 7295 字 10個月前

三月的春風徐徐吹拂,漫天的楊柳飛絮洋洋灑灑的漂浮在天際,飛過楊柳堤岸,飛過融融人潮,飛過亭台樓閣,向著遠方不知名的地方遙遙而去。

背著喧鬨人群的湖岸處立個一個約七八歲的女孩,極黑的烏絲上以一根鮮紅色的絲帶鬆鬆的挽著,儘數披灑在瘦小的肩頭,在微風裡隨波飄蕩。

她的身形看似有些單薄,隻穿著白色的衣衫,衣裙下擺處點燃著朵朵繡上的紅梅,似是雪白上的一抹鮮紅,在這滿目春綠,暖日洋洋的時節裡,卻無端端生出一絲絲沁涼來。

一些頑劣的飛絮在微風裡打著圈兒從她的麵前飛過,她不禁從袖口處伸出一截雪白的皓腕來,纖細的手指,微微張開,向空中抓去。

她的身後五步處立著一男一女,男子高大威猛,麵目很是俊朗,隻是皮膚黝黑,連身上也是一服黑色衣衫,隻在袖口和衣擺處用紅色的銀絲勾了幾多半開半合的牡丹,而且腰間還配著一把烏沉沉的長劍,泛著冷光的眼睛一直四處查看著周圍的情況,神情肅穆,左手放在劍柄處,一副隨時攻擊防衛的姿態。

那女子確是一身青衫羅裙,滿頭烏絲隻一支同色的碧玉簪挽著,容色嬌媚,嘴角含笑,細長的,眉眼裡有藏不住的風情。

不遠處亦停駐著一輛馬車,車上印刻著一團團牡丹的圖案。

雖隻是單單三人的組合,卻無端端隔出一個獨立冰冷的空間,似是將這繁華春日隔絕在外,遠遠走來遊玩三三兩兩的人群像是不自覺的受到什麼蠱惑,紛紛在路過的時候降低了笑鬨的聲音。

就連偶爾想來搭訕的遊人隻要一看到那馬車上明顯的花色圖案時,瞬間便變了臉色,匆匆退避而去。

隻是在這靜謐的時刻,突然傳來翅膀飛撲的聲音,穿青衣的女子眼神微動,隻見她左手伸出,一個黑色的老鷹飛撲著停在她的胳膊上,尖尖的利爪似乎透過衣衫刺入皮肉,但女子好似毫無所覺,隻是從黑鷹的腳踝處取下竹筒裡,從裡麵拿出一個細小的卷軸,細細閱讀,麵上的神色甚是奇怪糾結。

女子左手一揚,飛鷹飛走後,她上前一步,聲音帶著一絲柔魅的說道。

“小姐,老爺的信。”

那停留在空中飛絮裡的纖細手指,有了一絲停頓,接著細白鮮嫩的五指微微收攏,直到拳頭握成一團兒,那本來一直在她手旁來回飄蕩的飛絮像是受了驚嚇,一下子就散開了,借著風遠遠地飄向了遠方。

在空中緊握住的小拳頭似有一絲的僵硬,接著五指越收越緊,讓呆在後麵的黑衣男子臉上開始露出擔心的神色。

所幸隻是一會兒功夫,那拳頭便鬆了開來,隻留下手心裡隱隱被掐的紅痕。

將手重新收回袖子裡,她微側了身子,開口問道:

“信上說了什麼?”

青衣女子眉頭微皺,神色甚是掙紮,最後才遲疑道:“...速歸...”

其實信上可是洋洋灑灑一大篇訴思念衷腸的話,可是以小姐的脾性,鐵定是沒有耐心和興趣聽這些的,她還是小小縮短一下,隻取其中的的本質好了,既簡潔又清明。

“那就走吧。”

清冷還帶著些童稚的嗓音隱隱散開,隨著語落,雪白色的身子慢慢轉了過來。

還未張開的嬌嫩麵容,膚若凝脂,淡黑色的柳眉,纖長的眉睫如羽扇般隱隱覆蓋著眼睛,秀挺的鼻翼下,殷紅的唇輕輕抿著。

直到完全轉過身時,那雙眼睛才慢慢張開,瞬時隻覺得天地似乎都失了顏色。

鑲嵌在那雙丹鳳眼裡的赫然是一雙光華璀璨的銀色眸子,隻覺青天白日裡,似有銀色的月光傾瀉其中,波光瀲灩,絕色無雙。

附近一直好奇注視這這邊的人群裡突然發出一聲聲驚駭的呼聲。

銀色眸子裡的冷色加重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憎惡,不知是對自己,還是對彆人。

足下稍顯停頓,鳳眸緊緊一閉,再睜開時又恢複剛才的無欲無波,隻是臉色比剛才還要白上幾分,步伐也加快了許多,小巧殷紅的唇緊緊的抿著,不發一言的由身後青衣女子服侍著上了馬車,藍色厚重的布簾‘啪’的一聲放了下來,完全隔絕了外麵的一切。

隻是跟在她左方的高壯黑衣的男子,在上馬車之前,剛毅的劍眉冷冷一皺,殺氣般的掃向發出驚呼的人群處,明顯殺氣泄露無餘。

被那殺人般的眼神一掃,那些聚集著好奇的遊人紛紛抖了三抖,立刻做鳥獸狀四散開去,隻是腦子裡仍然回憶著剛才無意中看到的銀眸。

絕色傾城,卻也是驚駭之極。

男子鼻子裡重重的‘哼’了一聲,上了馬車的駕駛處。

旁邊的青衣女子嬌嚀一笑,說道:“可彆嚇壞了人家,他們可受不起你那銅鈴眼的狠狠一瞪。”

不等男子反駁,便依依然的接了車簾閃了進去。

不一會兒,馬車聲響,穩穩的消失在這柳岸湖邊。

剛才四散開來的三兩遊人這才感呼出憋在胸腹間的一口氣,不自覺的又聚集在一起,對著絕塵而去的馬車議論紛紛。

一個書生打扮的少年臉上驚異之色尚未消去,急急忙忙問同伴之人道:“剛剛那主仆三人到底是何來曆,那女童竟生了雙銀眸,莫不是妖怪不成...”

話剛說完,原先圍在他身邊的人群‘哄’一下立馬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一樣,完全散了開去,而且個個看向那個長的頗有些唇紅齒白的少年投以驚駭和同情的目光,甚至還有些人看著他的目光裡充滿了崇拜之情。

那個少年,不知所措的摸了摸耳朵,他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嗎。

倒是一直陪在他身旁的一個同樣書生模樣的少年,急急忙忙捂住了他的嘴,將他一把拉到人煙稀少之處才鬆開了手。

“咳咳咳...咳咳...紀元兄...咳咳...你乾什麼...咳咳...”

怕是被捂了太久時間,那少年臉色漲紅,彎腰咳嗽許久,不滿的便咳邊問道。

身旁那個長的濃眉大眼的少年仍是警惕的四處掃視,看到周圍無恙,才猛的轉過身來,小聲嗬斥道:“你不要命啦,那些話也敢說。”

雖是這樣警告他人,可他的眼睛裡卻沒有半點害怕之色,反而黑黑亮亮的,一副興奮不已的樣子。

察覺事情確實有異,那平穩了氣息的少年仍是一副摸不著頭腦的樣子,亦小聲的說道:“紀元兄,你...你也知道我以前住的地方甚是偏遠閉塞,前幾日才來了這繁華之地,對這裡的情形還都不是很了解,所以...”

他雙手作揖,誠懇道:“還請紀元兄多多指點。”

隻是這揖還沒做下去,就被那濃眉大眼不耐的推掉了,他嘴裡還不住的嚷嚷道:“才跟我那教書的老爹學了幾天啊,你這文鄒鄒的做派倒是學了個十成十。”

那比較秀氣的少年還想說些什麼,就被那叫紀元的打斷了。隻見他兩眼微眯,似有精光乍泄其中,嘴角彎了個詭異的弧度,似笑非笑的問道:

“要我提點也可以,那你先說說...這天下的主人是誰?”

那秀氣的少年眉頭微動,似有些奇怪,這天下誰人不知,頭頂上如天一般存在的除了皇宮的那位天子,還能是誰,可是看同伴問的興起,還是認真的回道:

“天下之地,莫非王土,天下之人,莫非王士,這天下的主人自然是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