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夜幕上隻懸掛著一輪朦朧的彎月,零星散落著幾顆同樣暗沉的星光。
寂靜的路上,馬車骨碌作響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車前駕車的男子一身黑衣,穩穩拉著韁繩,驅車前進,眼睛微眯直盯前方,隻有耳朵微微抖動,密切的留意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
一隻女子的手從緊閉的車簾處伸出,瀉出裡麵的夜明珠發出的些微光亮,隨著青衣女子的出來,又恢複了黑暗。
“我已經給小姐用了‘安神茶’,小姐今晚暫時不會醒來,也不會看見這些擾人的狗雜碎!”
隨著最後一聲嬌斥,女子飛快取下了盤住烏絲的碧玉簪,隨著黑色的長發肆意飛舞之跡,女子輕盈的身姿瞬間越到車頂之上,那手中的簪子竟是中間鏤空,從裡麵射出了無數個細針。
周圍黑色暗沉的草叢裡立刻傳來了幾聲嗚咽,緊接著數十個黑色蒙麵之人從馬車四周飛躍而來,手中劍光寒冷。
為首之人一聲喝道:“妖孽不死,天下必亂,給我殺。”
同時黑夜裡又出現了一幫紅衣之人,他們似是馬車的守衛,立刻與黑衣人打了起來。
瞬時,馬車聲停,劍光四起,隻聞利刃刺入皮膚的聲音響徹這個黑夜。
藍色厚重的車簾緊緊將車外,車內分為兩個世界,外麵血光一片,裡麵靜謐安穩,軟榻薄被裡輕輕擁著一個閉著眼睛安穩沉睡的女童。
夜明珠微弱的光色裡,那放在清冷麵容下巴處的雪白雙手緊緊握著擁在衣襟處的薄被,緊閉的雙眼羽睫輕輕抖動。
忽然一聲響動,厚重的車簾被人突然拉開,那蒙麵的男子眼中一喜,嘴裡喊道:妖孽受死吧!”
手中的劍瞬時朝著裡麵的狠刺下去,隻是剛剛抬手,隻覺心口一痛,赫然一把尖利的劍穿胸而過。
蒙麵人一聲痛嚶,身子已被身後之人了出去。
黑衣剛毅的男子剛想放下車簾,突然對上一雙銀色的眸子,男子的放在車簾上手一頓,愣在那裡,神色緊張,開了幾次口,最終隻是低低的叫了聲:“小姐。。。”
女童放在被子裡的手仍是止不住的抖動,背上微微有汗濕的感覺,可她的表情仍是冷靜無波。對著愣在那裡的高大身子,輕聲囑咐道:“不要告訴其他人,若是讓他察覺了又要亂擔心的。”
一想到家裡那個秉著‘愛女如命’的名頭,整天神神叨叨的人,她的頭就開始痛了,這次外出,好不容易用‘冷戰’的威脅弄來的,她可不想以後都被那人冠以‘保護’的名頭整日關在府裡。
眼眸掃到被角處的幾點鮮紅,眼中閃過一抹厭惡,緊接著道:“還有,這床被子拿出去燒了吧。”
停了半響,男子隻是微垂著頭,沒有反應。
女童神色稍異,眉頭微蹙,有些迷惑的瞧著他。
“小姐。。。什麼時候。。。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這些口口聲聲喊著‘妖孽’的無止無儘的暗殺。
銀色眸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平時他可不是個多話之人。
她一向不喜多想,便順口回道:“或許是這‘安神茶’喝的太多了,身子早已經適應了,四年前便知道了。”
握在車簾處的大手一緊,男子再不多話,神色平常,手腳麻利的替女童換了薄被,放下車簾。
隻是抓在手中的薄被早已被抓破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