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帆又受傷 晌午時分,過千帆被坐在院……(2 / 2)

將臨天下 一枕北柯 6306 字 11個月前

過千帆說完話後,瞳孔微微一震,睫毛輕刷了兩下發帶,抬手自己解開了發帶,露出了他的劍眉星眸,抬眼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楚客寒,又轉頭看了看寧易。楚客寒和寧易互看了一眼,便心中了然,寧易驚喜道:“能看見了?”

過千帆微微點頭,說道:“左眼看不見,右眼還有些模糊。”重新戴上發帶,雖說一隻眼睛可以看見了,但還是少見光,等完全恢複之後再摘下,畢竟現在內力除了有些虛弱外也可以正常調度,日常生活是完全可以的。

“那也是極好的,慢慢恢複,不著急。”寧易滿臉堆笑,隨即又問道:“回水津城後,有什麼打算嗎?”

“去青軒山送你回家。”

寧易撅了下嘴,微微歎氣說道:“這還是我第一次出來,能不能讓我晚點回去。”

“不能。”

寧易如果是隻兔子的話,耳朵已經垂下來了。

“你知道他家在哪?”楚客寒問道。

過千帆搖了搖頭說道:“到那再找。”

“那多麻煩,不如隨我回京城。”

“不必了,多謝。”過千帆想著自己說的話有些生硬,補充道:“楚兄治眼睛的恩情,我有機會再報。”

“言重了,畢竟你眼睛是因為我才遭罪的。”

“那我們就算兩清了,日後保重。”過千帆抱拳,輕輕一笑說道。

楚客寒低頭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寧易打趣道:“乾嘛?舍不得我們千帆啊。”

“是啊,舍不得,還想等千帆兄痊愈後同醉一場。”

一路上沒停歇,去的時候因為沿途尋找百草穀所以走的慢了些,回來的時候,直奔水津城,果然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水津城。

他們將馬車停到了客棧外,因為黃昏時分,客棧裡也沒什麼客人,隻有夥計趴在前台打瞌睡。白昀將蘇星河叫走找個鐵匠去給刀開刃了,若是隻讓楚客寒問有沒有房間還行,但本身在家驕縱慣了,一直都有人伺候,所以不太會辦理了入住客棧的什麼事,便吹了聲口哨示意暗衛提高警惕,也許會多花些時間。

兩人在馬車之中等了些許時間,還沒見楚客寒回來,寧易便開口說道:“千帆,我去看看他怎麼回事,還沒出來,你彆亂跑。”

過千帆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耳邊靜下來後,他聽到了馬車外喧囂的聲音,手摸索著打開車窗,眼睛能感受到光源微弱,知道現在大概是下午酉時初刻左右,街上人不多,聲音悉悉索索的。他運轉了下內力,還是有些虛弱,周圍的事物感受也不靈敏,想著隻是從馬車上下去透透風,也不算亂跑,畢竟他這個身體狀態也跑不遠。

遠處暮色暗淡,殘陽如血,落日以亙古不變的姿態下落,漸漸拉長過千帆的身影,夕陽與寒冬抗衡,金色所撤之處,都被白霜所覆蓋,總與太陽不相合的寒風肆虐著呼嘯而來,攜著行人身上的餘溫揚長而去。淩冽的冷意砭人肌骨,透骨奇寒,四野寂寥,客棧旁的幾蔟枯樹點綴著初冬的蒼涼。

過千帆縮了下脖子,雙耳和鼻尖凍得緋紅,呼出的氣也變成了白色,不過這些他都看不見。運轉了下內力,還是虛弱得很,但已經比昨天好了許多,又思索著內力什麼時候才能完全恢複。

忽然一陣被外力帶起來的風,吹得他頭發淩亂,抬手整理了下頭發,突然就感受到了一股殺意,並且這股殺意跟之前那他在陝陽府的時候,感受到的一樣。

他微微調起內力,感受到了一股勁風,往後撤了一步偏了下頭,刹那間,聽到了劍破空的聲音。劍橫轉了一下,向過千帆耳邊劃去,他低了下頭躲開一擊,又往後撤了幾步,同時反手拔出匕首擋住從右邊砍過來的刀。

“閣下有何誤會?偏要動手解決?”

“彆理他,反正殺了他也不知道我們是誰。”幾個個黑衣人看到過千帆拿著刻著‘寒’字的匕首,更加確認了眼前人的身份後,其中一個黑衣人說道。

刀劍相交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路上的行人或看到或聽到都慌忙逃遠,寧易和楚客寒聽到了他們交手的聲音趕緊出來查看。

“千帆!”寧易喊了一聲,兩人同時上前幫忙,過千帆突然內力微弱亂了腳步,其中拿劍的黑衣人穿透了過千帆的肩膀,差一點就命中了要害。

楚客寒的扇子是隕鐵特製的扇骨,雖輕但堅韌,合起來擋住了砍向過千帆的刀,寧易扶起了他,過千帆捂著傷口,可能是刺破了動脈,血流得格外多。

“有……灰嗎?”過千帆抖了抖發白得嘴唇問道,流血過多,顯得人很脆弱。

“什麼灰?”

“香……灰,草,木灰都可以。”過千帆斷斷續續地說道,聲音有氣無力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斷氣。

“這客棧哪來的香灰?”

楚客寒用扇骨夾住刺過來的劍頭也不回地說:“客棧裡供著財神爺有香灰。”一腳又將人踢了出去補充道:“快扶他進去。”

寧易趕緊將過千帆扶進了客棧讓他坐下,趕緊拿起了財神爺麵前的香爐把還在燃著的香都拔了出來,引得客棧裡的人驚慌失措地趕緊跑過來,嘴裡哆哆嗦嗦地說道:“客官啊,這是乾什麼啊,財神爺會怪罪的。”

寧易沒時間給夥計掰扯,搶過香爐,急促說道:“財神爺知道你救了人一命會保佑你的。”

夥計被他說得一愣一愣的,也沒再搶香爐,看著寧易將香爐拿到過千帆旁邊問道:“這怎麼弄?”

過千帆已經沒有力氣說話,指了指傷口示意寧易將香灰抹到傷口上止血。寧易手混著血和香灰便一股腦抹到了過千帆的傷口上。

過千帆感覺心臟上方的位置,就像是被人撕碎了那般難受,痛苦地喊了一聲,喊得撕心裂肺。他的身體劇烈顫抖著,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渾身都在使勁,太陽穴與手背上的青筋根根爆出,用力咬著牙,也無法抑製自己急促的呼吸聲。

寧易也不知該怎麼辦,使勁抱住了過千帆,想讓他舒服些。

楚客寒兩拳難敵眾手,隻打暈了兩三個人,再殺了拿劍的黑衣人後被拿刀的黑衣人一掌打在胸口,壓碎了門檻摔了進來。

拿著刀的黑衣人,逆著光走進來,嘴裡咒罵著:“我先殺了你給我弟弟報仇,再殺了他。”說著用刀指了下半昏迷的過千帆,他弟弟便是拿劍的黑衣人,被楚客寒用扇骨裡的暗劍刺中了脖頸的大動脈,當場就死了。

那一腳看來是打狠了,楚客寒捂著胸口愣是沒站起來,剛才他吹了好幾聲口哨,周圍的暗衛卻沒有一個出來的,他用內力談查了一下才發現,周圍的暗衛竟一個都沒有,看來是被他們都調虎離山引開了,否則是不會不出來的。而這兩個黑衣人應該是不認識他,便將拿著匕首的過千帆認成了他,他又害了過千帆一次。

黑衣人抬起刀向坐在地上起不來的楚客寒砍去,一陣破風聲,黑衣人應聲倒地。

楚客寒眯了下眼,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白昀和蘇星河,這個時候月亮正好升起來,白昀拿著的苗刀:月毒映著月光,襯著血色發出微微青光。

蘇星河趕緊進來扶起了楚客寒,拍了拍他身上的土,眼裡泛著淚光,焦急萬分地說道:“都怪我,我不該離開公子半步的。”又疑惑道:“靖寅他們人呢?”

“被引開了。”楚客寒捂著胸口說道。

“是不是又是那個老匹夫派人來了。”

楚客寒點了點頭。

“都沒事吧?”白昀用白布擦了下血,收起了苗刀問道。

“公子有沒有受傷?”蘇星河趕緊問道。

“我沒事。”楚客寒踱步到過千帆旁邊,微微歎了口氣說道:“又害了你過大哥了。”

寧易放開過千帆,是因為他感覺到過千帆泄了力氣,人已經暈了過去。

“有什麼可以補血吊命的藥嗎?”寧易問道。

“有倒是有,但巧了我沒帶。”白昀皺了下眉頭,摸了摸他胸口的香灰說道:“倒是挺聰明,知道用香灰止血。”坐下給過千帆搭了下脈又說道:“他失血過多,這城裡,就算是藥材黑市,再名貴的藥也沒有能救他的了。”白昀這麼清楚是因為他經常來水津城給師傅采辦,並且還會偶爾賣一兩顆百草丸換些錢。

寧易深吸了口冷氣,張開嘴正要說什麼,白昀繼續說道:“但你們給他吃的人參丸就可以啊。”

楚客寒和蘇星河沉默了下,人參丸雖叫人參丸,但其實摻雜了很多名貴藥材,他們這次出門就隻帶了三顆,還都給過千帆吃了,現下是真沒了。

“百草丸可以嗎?”楚客寒問道。

白昀搖了搖頭,說道:“百草丸隻能解毒,吊不了命。”

“這次出門人參丸帶的不多,現下已儘。”楚客寒看向寧易解釋道先救醒過千帆再送他去青軒山,寧易附允。

“事已至此,先隨我去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