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人又送回去了?”千無暄不滿道:“好人家的姑娘,既然贖出來了為何要再送回去。”
“……”李客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當時是氣急了,沒想那麼多,但其實當時他們頂多就算是朋友,也沒必要那麼生氣,現在想起來,也許從那時起,他就對千無暄不僅僅是朋友和崇拜之情了。
“帶著她行路不便,更何況她差點害死你,就讓靖寅送回去了。”
千無暄還沒來得及回話,又聽見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他們戒備起來,聽到白昀和蘇星河熟悉的聲音。
“你說你天天出來等,就前兩天下大暴雨你沒來,我就說讓阿榮出來等算了,看見他們來了通知我們。”白昀有些抱怨道。
“師兄不願等可以回去啊,還不是當時走得太急,沒給王爺留下蛇莓果粉啊。”
“我是心疼你好不好。”
“心疼我也不能讓阿榮來啊,傷到路人怎麼辦?”
兩個人正說著,阿榮就突然停下,他們這才發現剛才光顧著吵架,竟沒抹蛇莓果,兩個人這才趕緊抹上,不遠處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李客寒也聽到了蘇星河熟悉的聲音:“王爺!你站在原地彆動,我這就過去。”
兩個人先看見的是阿榮的舌頭,千無暄嚇了一跳,他上次來的時候看不到,隻知道有條巨蟒,但並不知道阿榮竟然這麼大。
“沒事,阿榮他不傷人。”白昀從蛇頭跳下來,摸著阿榮的頭解釋道。
“胡說八道,上次差點害死千大哥。”蘇星河從後麵也跳下來反駁道。
白昀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說道:“不傷熟人,阿榮他過目不忘,認識你了就不會傷你,隻是上次它也沒想傷害你們,隻是聞到了你們身上蛇莓果的味道,但據靖王所說,上次那位姑娘應該是大喊大叫還亂跑嚇到了阿榮。”
“阿嚏——”說著白昀打了個噴嚏,這才反應道:“你們身上怎麼這麼香?”
“這不是怕看不到,想買些帶蛇莓果的脂粉抹在眼睛上。”千無暄解釋道,同時遞給李客寒一塊手帕,讓他擦擦眼睛。李客寒接過手帕,仔細觀摩了一下,發現上邊繡著一個太陽和幾片雪花,同了千無暄的名諱,針腳細膩,看起來像是家裡長輩給繡得,他拿過擦了擦眼,說道:“我先拿著,等著洗洗再給你。”
千無暄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隻是內心懷疑李客寒會洗手帕嗎?
“王爺,是屬下疏忽,走的時候忘記把蛇莓果粉留給您了。”
“無妨。”李客寒現在拿著千無暄的貼身手帕,心裡彆提多高興了,不會在意這些,更何況蘇星河早就不算他的侍衛,連忙把他扶了起來,笑著說道:“你這大禮我可受不起,蘇神醫和白兄知道了非給我下毒不可。”他說著還看了眼旁邊的白昀。
白昀也扶著蘇星河站了起來,千無暄在李客寒後邊看著三個人,突然不知道哪來的一種一家三口的感覺,他麵目呆滯地收回眼,將微張的嘴合上,眨了兩下眼,覺得自己一定是跟李客寒和寧易在一塊的時間太長了,神經質這種特質,是會傳染的。
“千大哥。”蘇星河看到千無暄在發呆,手在他麵前晃了晃,千無暄抓住眼前的手,笑著看向蘇星河說道:“我看得見,沒事。”
“那就好,走走,快回百草穀讓爹給你看看。”千無暄就讓蘇星河這麼拉著他的胳膊上了阿榮的身上,白昀和李客寒跟在後邊也上了蛇身。
百草穀前兩天也下了場暴雨,今天太陽出來後,曬在草地上,混合著雨腥味的青草讓人心曠神怡。不知道真的是百草穀的空氣更清新,還是心理作用,一進百草穀,千無暄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清亮了許多。
上次來,他還什麼都看不到,這次倒是看的清明,竹林下的木屋被薄霧籠罩著,近看木屋下還冒出了蘑菇和新芽,零碎的陽光灑下。薄霧籠罩著整個百草穀,濕潤溫暖。潺潺流水的小溪拍打在石頭上,他們踏過木橋來到木屋前,千無暄抬頭看到了那片未凋謝的紫藤蘿,這正是他之前眼睛治好後坐的地方。
他們突然聽見了幾聲狗吠,兩隻狗竄了出來,追著院子裡的雞,看到人後奔著人跑了過來。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阿細和阿狗跟蘇星河混熟了,特彆喜歡他。
蘇承暉聽到了雞叫就知道狗又在追雞,趕緊出來看看,正好看到院子裡站滿了人,李客寒趕緊行了個禮叫了聲蘇大夫。
千無暄雖然沒見過他,但記得聲音,叫了聲蘇神醫。
蘇承暉一邊從樓梯上往下走一邊說道:“不用這麼客氣,叫我蘇大夫就行。”他在白昀旁邊站定,拍了下他的後腦勺說道:“這個逆徒,上次給過公子解毒往放了一味藥。”
“可是我眼睛並無影響啊。”
“雖然你已恢複,但時常在下雨天會感到渾身疲軟,關節異常酸痛?”
千無暄想了想前兩天在客棧待得確實很難受,在京城下雪的時候難受因為天天忙著也沒在意,那個時候還以為身體沒恢複,後來去了青軒山一直都是好天氣,出了陰了幾天也沒下過雨。來水津城趕上下了兩場暴雨,確實渾身不舒服。
他點了點頭,李客寒也擔憂地看向千無暄,之前在軒轅山莊的時候也是,他熱的都不行了,隻著裡衣正好,反觀千無暄自打開春之後,除了不再穿貂袍,一件外衣都沒脫,前兩天在客棧更是天天毫無精神,坐在窗戶邊一坐就是一天,他還說無暄變懶了,他隻說自己身上沒勁,還以為隻是下雨天讓人精神不濟,原來是沒治好。
“這,可有什麼辦法?”李客寒焦急地問道。
“我先給過公子把脈看看。”
“爹爹你什麼記性啊?”蘇星溪從蘇承暉身後冒出來說道:“哥哥都說過了過千帆是假名字,人家姓千。”
“是是是,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千公子快進來,我給你看看。”
在李客寒惴惴不安間,蘇大夫沒摸胡子也沒歎氣,更沒皺眉,他便放下心來。
“沒什麼大問題,餘毒未清,都流通到關節了,把毒逼出來就好了。”
“還需要溫泉水嗎?”荊芥抱起了水桶,真誠地問道。
“不用。”蘇承暉摸了下胡子說道:“你們誰內力高,給他運功逼出來就行,不會傷及性命,隻是大概又得一個月不能見光。”
“……”千無暄想著自己幸虧沒把那條抹額扔了,沒想到還能再用到它,便說道:“沒事,能保命就行。”
蘇承暉提醒道:“隻是以後酒一定要少喝,解毒之後千公子定是沒好好修養,傷及根本了已經,可能會影響壽命。”
三個人同時看向千無暄,後者在三個人的臉上來回轉了轉說道:“我少喝就是了。”
“最好是不喝。”蘇星河說道:“千大哥總是這樣不在乎自己的身體,還不如王爺……”李客寒趕緊捂住了蘇星河胡言亂語的嘴,生怕說出什麼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來。
千無暄微微歪頭,不明白李客寒這是乾什麼,後者放開蘇星河責備的瞪了他一眼,對千無暄有點尷尬地笑了笑說道:“眼下除了你,也沒人內力比我高了,我來給你把毒逼出來。”
他們也沒客氣,直接去了之前待過得客房,蘇承暉等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下他兩人。
李客寒看千無暄開始脫衣服,隻剩下裡衣坐在床邊,李客寒往前走了兩步瞬間想歪,眨了兩下眼,儘量讓自己地眼神彆太露骨,說道:“你上去轉過身子。”
千無暄轉過身子盤腿坐好扶住了膝蓋,蘇承暉從外麵喊了一句:“千少俠,你隨著李公子輸送給你的內力運轉到全身關節即可。”
“好。”千無暄也喊了一聲,李客寒也轉過頭來爬上床坐到了千無暄身後,運轉內力輸送給了千無暄。
千無暄深吸一口氣,一開始還運行流暢,直到他開始運轉到各個關節時,的確有些受阻,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七竅都流出了黑血,最後他一口黑血吐了出來便暈了過去,倒在了李客寒懷裡,李客寒心疼地擦淨千無暄臉上和耳朵地黑血,在他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正好被進來送吃食的白昀和蘇星河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