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兩個人雖然淋了雨,但沒得風寒,隻是千無暄嗓子有些不舒服,又疼又癢的咳嗽個不停。雨小了之後李客寒出門給他買了藥,還想買些摻了蛇莓果的脂粉。
奈何他們來得不是時候,水津城逮了一批貪官和草藥黑販子後,有段時間沒人去澗西山穀采藥,蛇莓果已經很久沒在草藥市場流通了,草藥商說也有可能最近開春老是下雨,沒人去采。再加上最近水津城新開了一家青樓,名為醉花樓,胭脂鋪的脂粉全被醉花樓買走了,他又跑了趟醉花樓,醉花樓裝潢華麗,占地麵積巨大,所以說需要的脂粉較多,不賣,他說高價收,小二愣是油鹽不進就是不賣。
他歎了口氣,回了客棧,跟千無暄商量怎麼弄點脂粉。
“我想的是,我們一塊再去一趟偷點。”李客寒為難地說道,蘇星河不在,什麼都得他自己來。
“行啊。”千無暄覺得偷竊這種行為不太好,但拿到脂粉後,給他們留些銀兩便好。
晚上雨停後,雲散去碧落清晰,月亮也格外明顯,兩個人去錢莊取了些錢,千無暄抬頭看了一眼月亮,想著這麼圓的月亮,應該是已經十五了。
明亮的月色映著醉花樓前更加熱鬨,千無暄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他不是很喜歡來這種淫靡之地,小時候他和歐陽衡打賭說比誰進去的時間長,他是沒比過歐陽衡,後來才知道他在一處桌子下睡了一下午,想起歐陽衡全是小時候的趣事,不知道這輩子還能不能見到他。
“你放心,拿到脂粉我們就走。”
他們剛進青樓,一個老鴇就上前來給他們介紹姑娘,他們兩個說不要姑娘,隻要個廂房,老鴇眼神曖昧地在兩個人之間來回轉,笑著就說給他們開個廂房。
千無暄明白了老鴇的笑容是什麼意思,連忙解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兩位公子不用不好意思,我們這也有小倌兒的,你們需不需要?”
千無暄皺著眉頭,話裡間知道了老鴇不信,想再解釋,李客寒笑了笑阻止了千無暄,試探道:“那幫我們叫個小倌兒吧。”
“就叫一個嗎?”
“一個就行。”
“好來,二位公子在廂房等下,我這就叫人過來。”
等老鴇走後,千無暄才問道:“你有病啊,我們叫什麼小倌兒,拿了脂粉趕緊走啊,難不成你真有龍陽之好?”
“我這不是怕不叫個人,老鴇會一直煩我們,還不如叫個人來,一個人拖著他,一個人去偷點。”李客寒笑著耐心地解釋道
“行吧。”千無暄癱坐在凳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
來的男子穿著一身白衣,清俊秀麗,看著像是好人家的孩子,不知道為何會在這種地方,男子自己也有些害怕,看起來應該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二位公子需要令訾做些什麼?”他安靜的聲音響起,聽起來沁人心脾。
“什麼都不用做,坐著就行。”
“要不把他打暈,我們去找得了。”千無暄小聲地對李客寒說道,李客寒想了想,宛如一幅拒絕的樣子,帶著自己的目的推脫道:“咱們都出去的話,萬一老鴇來看我們都不在,他暈了報官怎麼辦?你輕功比我好得多,我在這拖著他你去找吧。”
千無暄覺得李客寒說的話很牽強,但又不知掉該怎麼反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
李客寒其實是想試探一下千無暄的心思,拍了拍他旁邊的凳子讓令訾坐下,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令訾多大了?”
“令訾今年二十有一了。”
“怎麼會來這種地方。”
令訾眼神落寞了下來說道:“家裡欠了賭債,本就知道我是個斷袖,嫌我丟人便把我賣到這來了。”
李客寒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令訾抬眼含情脈脈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謝謝公子。”
令訾站起身來靠著李客寒,也給他倒了杯酒。
千無暄托著腮幫子看到李客寒將手放到令訾肩膀上,然後令訾站起來靠著李客寒頓時雞皮疙瘩炸了起來,同時內心還有些不爽,不知道怎麼回事,鬼使神差地將杯子推了過去,有些吃味地說道:“給我倒點,喝完我就去了,不打擾你倆。”
令訾倒也沒拒絕,給千無暄倒了一杯,但都沒抬頭看他,一直看著李客寒。
千無暄皺了皺眉頭,一飲而儘離開了廂房。
他偷溜進幾個沒人的閨房,拿了有幾十盒脂粉,過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回來的時候看到李客寒自己在斟酒,令訾在床上睡著,他驚訝地小聲嘟囔道:“這就完事了?”
“什麼完事了?”李客寒發自內心地笑道,看千無暄的反應,他大概知道千無暄對他並不全然無意。
“沒什麼?”千無暄將包裹扔在桌子上,但眼睛完全沒離開令訾的方向。
李客寒解釋道:“我點了他的睡穴。”
“你難不成真有龍陽之好?”千無暄狐疑道。
“你怎麼這麼關心我這個?”
“……”千無暄收回眼神尷尬道:“替星河問的。”
“哦……是嗎?”李客寒笑道,笑意直達眼底,看的他渾身不舒服。
他指了下桌子上的脂粉問道:“這些行嗎?”
李客寒揭開包裹,拿出一盒脂粉打開,千無暄看了一眼,瞬間被脂粉香氣嗆得咳嗽,他邊咳嗽邊問道:“咳咳,拿一點就行啊,你讓我拿這麼多乾嘛?”
“我這不是怕蛇莓果不夠,抹在眼睛上也看不見嘛。”
“行吧,明早收拾收拾我們趕緊出發。”他退了兩步遠,再聞下去他怕是要還沒見到蘇神醫治好眼睛,就該咳死在這了。
兩個人重新踏上澗西山穀那片平原,不出李客寒所料,這脂粉裡的蛇莓果的確不夠,他抹在眼睛上不少,但依舊像被蒙上一層白色紗布一樣,還是有些模糊不清。千無暄本來也想抹在眼睛上,李客寒製止了他,說怕他眼睛還沒好,再添上新的毛病。
千無暄看著眼前霧蒙蒙的一片,什麼都看不到,兩個人尋摸間,千無暄突然想起之前一起來的還有那個小蝶姑娘,等他醒來的時候,人就已經不見了,後來聽靖寅說起,人跟著他們太危險便送走了,便開口問道:“那個小蝶姑娘你送去哪了?”
“怎麼突然問她?”李客寒抹了一下脂粉問道,李客寒好歹能看見一點,千無暄是啥也看不見,所以也不敢離他太遠,但是脂粉的味道太衝,他打了個噴嚏說道:“沒事,就是突然想起了。”
“靖寅把她送回去了。”
“送回哪?”
“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