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兒,你這是帶千寒來有什麼事嗎?”
李客寒跪了下來,千無暄一看自己也跪下,聽李客寒說道:“娘,您還記得您說如若當年和千伯母生的是一男一女便定娃娃親嗎?”
楚太妃點了點頭,不太明白李客寒想說什麼,讓他繼續說。
“兒臣想說,兩個男子也可以定娃娃親。”
“兩個男子……”楚太妃喃喃道,突然靈光一閃明白了李客寒的意思,跌坐在椅子上,有點不太置信,他雖挺喜歡千寒這個孩子,但突然讓他接受兩個男子在一起還是有些猶豫。李客寒給他說了這些年來跟千無暄的遭遇,從小時候救命之恩到長大後的救命之恩,才知道千無暄為了李客寒受了那麼多傷,心疼之餘疑問道:“你確定不是因為他救了你,所以對他隻是仰慕之情。”
“兒臣確定,兒臣跟無暄確定好了要在一起一輩子。”
“我說的是湊合一輩子。”千無暄反駁道。
皇太後在後邊樂出了聲,楚太妃問她怎麼了?
皇太後說,他之前讓人在民間搜集了許多話本,就有說王爺和將軍的,這回見到真的了。
千無暄和李客寒麵麵相覷,沒想到皇太後還有這種癖好。
楚太妃勉強算是答應了,但李客寒還是想給千無暄一個安心,也希望堵上悠悠眾口,便帶他去了趟李天清那,說了想把千無暄寫進族譜的事,李天清自然是不同意的,反對道:“寫進族譜朕沒意見,但最起碼先成親吧。”
“這個無暄還沒同意。”李客寒看了千無暄一眼,千無暄假裝沒看到,他本來就對那些流言蜚語無所謂,突然要寫進人家家族譜更是不樂意,更何況還要寫到李昂那個老匹夫名字後邊更是不樂意。
“堵上悠悠眾口容易,朕這就發布聖旨”李天清看好戲的眼神看了眼千無暄,然後對李客寒笑道:“你還是先去勸千將軍吧。”
他們要出宮時,才想起千明霖還在禦花園,等他們找到人的時候,發現千明霖在和李豐燁玩,兩個人差了兩歲倒也能玩到一塊,兩個人不知道趴在草地上玩什麼。
“明霖我們回家了。”跪下說了句:“參見殿下。”
“千叔叔你不用行這麼大的禮。”然後指了下千明霖問道:“他說他是您的侄子,那是不是就算燁兒的哥哥了?”
“當然算啊。”李客寒說道:“燁兒喜歡明霖哥哥嗎?”
“喜歡啊,明霖哥哥帶我看螞蟻搬家呢。”
從那之後京城便沒有人敢說千無暄的壞話,反而還引起了一陣流行男風的趨勢,青樓的小倌兒也多了,街上的斷袖也多了起來,自然也就沒人說千無暄了。
千向朝安心後,也是專心讀書,秋試拿了個第一名,一甲第一名,妥妥的狀元。被李天清親自接見,封了監察禦史,讓他在章士通手下學習,章士通雖說隻是個正五品內閣大學士,但實際上都知道他早晚會繼承文適仁的位置,當上右相,名垂青史。所以讓千向朝在章士通手下學習,實際上就是把他當作宰相栽培。
千無暄知道後搖了搖頭,他這一家子看來這輩子是逃不開李家了,雖說千向朝的理想就是登閣拜相,憑自己的一身才華匡扶社稷,可以做出一番事業來,但他還是忍不住地為千向朝擔心。
放榜那日,千無暄一邊希望他能考上,一邊希望他彆考上,所以從早上起來就有些惴惴不安,李客寒按了下他的手,之前他去了趟章士通那兒,像打探一下消息,但章士通油鹽不進,要麼就是稱病閉門謝客,三天沒去上朝,所以他也不知道結果,但還是希望千向朝能實現自己的理想。
功夫不負有心人,千府這天由李客寒親自操持,開了喜宴謝師宴,放了十裡炮仗爆竹,紮燈結彩,施粥散錢,也算是通報了全京城他們千家站起來了。
此時此刻,這些外麵的熱鬨與兄弟兩個無關,千無暄讓千向朝換上了官服在祠堂上了三柱香稟告祖先,千向朝磕了三下頭,站起來插了三柱香,轉頭看到千無暄憂心忡忡地蹙著眉頭,劍眉都撇了方向成了一個八字,看著父親的牌位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兄弟鬩牆,弟弟考上哥哥沒考上不高興呢。
“二哥,想什麼呢?”
千無暄回過神來說道:“沒什麼,就想如果父親地下有知,我們家也能科考立業也算是能安心了。就是我誌不在此,入朝當官勞什子的還是算了。”
“這也多虧了你給千家平反,要不我這輩子也就隻能當個私塾先生了。”
“說起私塾先生。”千無暄從靠著的柱子前站直,在懷裡掏出一封信說道:“秋試前你在家閉關的這段時間,鄭先生雲遊回來給你留了封信,說是知道你肯定可以科考成功,謝師宴就不參加了,又要去雲遊了。”
千向朝接過信,問道:“怎麼不通知我,我還想見見鄭先生討教下學問呢。”
兄弟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他說秋試前彆打擾你讀書,有緣再見。”
信上寫了許多官場之道,鄭先生也是做了多年的吏部考功司郎中,總掌百官功過善惡之考法及其行狀,並詳加簿錄。因為身體原因才提前退下來,千向朝是他最得意的弟子,必定是要多提點的。
新皇重新掌權,科考結束朝廷新立,全新的朝堂欣欣向榮,不知道這幫年輕人能不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業來。但這些與他這個掛名將軍無關,他此時坐在中昆坊新開的茶樓裡喝茶聽書,竟聽到了自己與李客寒的故事,他一口茶噴了出來,千暘坐在他的對麵摸了把臉說道:“二哥,你怎麼還使噴口呢?”
千暘是他新任的弟弟,就是靖亥。
他太喜歡這個孩子了,便認了他當弟弟,給他取了個新名字,寫進了族譜。
“你要是喜歡,大可以讓他給你當護衛,何必這麼麻煩?”李客寒問道。
“好好的一個孩子,你忍心讓他一直活在暗處。”千無暄反駁道:“反正現在千家我做主,就這麼決定了,這個暘字好,日出之意,隨我家名諱輩分。”
“我看你就是看他長得好看。”李客寒吃味地說道。
千無暄認真觀摩了一下李客寒,其實說起好看,李客寒是比千暘好看的,鼻梁高挺,琥珀色的清冽寒眸倒影出他的剪影,細長的桃花眼卻染上了一絲邪魅,他隨了楚太妃的樣貌,精致的臉龐跟男人比要姿態閒雅一些,笑起來溫文爾雅,但隻要是正經起來,透著一股冷峻,交織著他生人勿近的氣場和那一身華貴優雅的氣息,讓他看起來尊貴親和又疏離冷漠。
“還是你更好看。”鬼使神差般千無暄將心裡的話喧出了口。
“無暄還是第一次誇我。”
“沒有。”千無暄翻了個身,背對著李客寒,李客寒將他的被子掀開鑽了進去,從背後抱住他,像是抱著自己最寶貴的寶物不撒手,千無暄也習慣了他的親近,說了聲讓他送點勁,便睡了過去。
今天一早他便和千向朝結伴一起去了皇宮,他樂得清閒,叫著千暘一起去了新開的茶館。
千暘擦了下桌子,將黑白棋子收好,望樓下看了一眼,看到有戶部的官員,跟著他們的官員拿著賬簿不知道在記什麼。
“這是乾嘛啊?”千暘指著樓下問了聲。
千無暄聽到樓下說書的聲音停下,也好奇地走到欄杆前,往下看到戶部的官服,想起李客寒之前跟他說之前百姓賦稅太重,大部分是因為地主商戶等賄賂戶部計相少記載了他們資產,但稅不會減少的同時,就會平攤到農戶百姓頭上,所以要重新測量田地鹽地和商戶資產。
他給千暘解釋完,後者點了點頭,聽說這個新開的茶樓就是哪個官員家裡開的,怕是要被清算了。
千無暄抱著胳膊往樓下看,戶部官員在和掌櫃的交涉,他剛要回身坐下,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臉孔,他瞪大了眼睛往後移了移。那個人也看到了他,呆呆地張著嘴,不敢置信地往後退了一步,一臉驚喜,兩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什麼失而複得的寶貝。
旁邊的同僚看到他這副模樣,也好奇地問了一句:“喻主事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