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無暄帶著一萬人馬加急趕到了燕門關,在路上碰到了錢予晞和萬子曄帶著千家軍。
他們到達堯西的時候,碰到了有軍隊攔馬,千無暄作為元帥自然是要上前交涉,看到熟悉的兩個麵孔時,千無暄立即下馬,驚訝道:“你們怎麼在這兒?”
“我們之前一直和父親待在興州,聽到元帥您要帶兵去邊關的消息,千家軍自然要來祝您一臂之力。”錢予晞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
“你們本已遠離是非,不該回來。”千無暄唏噓道。
“元帥還真彆說,我就算不來,父親也會把我趕出家門,就當收留我吧。”錢予晞話鋒一轉,打岔道,萬子曄輕輕打了下他的頭對千無暄說道:“元帥,乾爹說千家軍受千家庇佑已久,這次定要保您平安。”
“錢伯收你做乾兒了?”
“嗯……”萬子曄小心斟酌措辭,緩緩猶豫道:“實際上是我跟予晞兩情相悅,已成親。”
“啊!!!”千無暄驚訝地喊出了聲,他之前怎麼沒看出來萬子曄對錢予晞有心思,說起來李客寒和寧易對他有心思他也不知道。不知道錢伯父是怎麼同意的,大概是看了那個小女孩親切吧。
“元帥若是介意,我們躲得遠遠的,暗中保護您。”
“不介意,不介意……”千無暄連忙擺手道,他就彆五十步笑百步了。
千家軍人不多,隻來了五千人,但都是精銳部隊。
他們一進城就聞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味,城裡的人已經不多了,沿途中就看到了不少混血麵孔往中原走。
他讓萬子曄先把軍隊安置好,他帶著錢予晞直徑去了趟元帥府,門口有些蕭索,隻有兩個受了傷的人在看守,他拿著任命的虎符,上前詢問了兩句才知道,這兩個還是前線受了重傷退下來給元帥府看門的,但凡是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都上了戰場,沒人能夠幸免。
“如今城中也沒什麼人了,不用看門了,你倆快去歇著吧。”
守衛看千無暄兩個人進了元帥府也回了仵房,府中還有幾個奴仆在忙活,但人也是不多了,看著他兩個穿著越朝的銀鱗鎧甲也沒多加阻攔,直接讓他們進了正廳。
歐陽晟也是剛恢複沒多久,臉上還掛著彩,胸前掛著一隻胳膊,整個人憔悴得很。前線士兵傳來急報已快收不住,今年冬天格外冷,很多老兵都受不了這個鬼天氣,在加上匈厥突然偷襲,讓他們損失慘重。他低頭看著沙盤,正思索著怎麼辦,餘光看到兩個人嚇了一跳,定眼一看,竟是千無暄,他站了起來喊了聲無暄,想往前走結果踉蹌了一下。
“乾爹,您小心。”千無暄一看就知道他膝蓋上有傷,眼疾手快地趕緊扶住了他。
“還有予晞。”歐陽晟坐穩問道:“你們怎麼來了?”他之前在京城隻聽說了千無暄是掛名的官職,沒以為會是他來,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萬一出點什麼事,他怎麼跟千昌俊交代啊。
千無暄讓錢予晞拿出聖旨和虎符,他扶住了眼看就要跪下得歐陽晟說道:“天高皇帝遠,乾爹您這樣就先彆跪了。咱們一家人不說外話,開門見山,皇上讓我掛帥來救燕門關得燃眉之急,我需要您告訴我現在的局勢。”
“衡兒為了救我中了他們的陷阱已經被俘,副帥戰死沙場,燕門關被圍有一個月了。”他指了下沙盤繼續說道:“西邊的焦陽關已被破,小隊人馬攻了進來,我已派人去圍在了焦陽關外圍,暫時還沒進來。”
千無暄摸了摸下巴,現在最緊急的就是先把焦陽關拿回來,否則出城迎戰也會遭到後方得偷襲。
“不爭是怎麼被俘的?”
“一個月前天氣還暖,我們本想趁著天氣還未冷速戰速決,勝了第一仗後士氣大漲,我讓衡兒守好北烏城便壓了上去,匈厥一直退兵沒跟我們多糾纏,一直打到北烏城旁的銀白山,沒想到那天驟冷,他們趁機製造了雪崩,大部分的將士都埋在了下邊,還有一部分凍死在了撤退的路上,在一處山間被圍困,衡兒來救了我們,自己卻被俘了,至今不知生死。”
匈厥之前的帶兵方式囂張魯莽,全靠士兵強壯凶猛和寒冷的天氣輔助,現在卻開始會使用兵法,敵進我退,以最小的傷亡找最合適的地方坑殺,帶兵之人必定要麼學過兵法,要麼天賦異稟。
“來人,帶著歐陽元帥下去休息。”他按了下歐陽晟的肩膀,讓他安心道:“乾爹嗎,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吧,我一定將不爭帶回來。”
許是看到了千無暄,歐陽晟也安心了一些,回屋躺下便睡著了,隻是夢裡還是有些不安分。
“按說歐陽元帥運兵多年,這麼簡單的甕中捉鱉之計他不會看不出來啊。”
“乾爹不是這麼魯莽的人,新兵老兵不對付,都想搶功,沒有兵符副帥也不服他,根本按不住這麼多躁動的心。這麼多年軍隊內部早就拉幫結派了,這也是為什麼我這次出來一定要兵符的原因。”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錢予晞問道。
“先去趟軍營。”千無暄大手一揮二,必定要好好整頓軍隊。
他重新踏上這塊軍營,心中無限感慨,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仿佛他從未離開過這裡,剛才睡了個覺做了場夢,醒來接著打仗而已。守衛的士兵看他倆穿著鎧甲,但麵孔陌生便詢問道:“來者何人?”
錢予晞睥睨了一眼,掏出了聖旨和兵符吼道:“新任元帥前來繼任,還不放行?”
兩個守衛看到聖旨和兵符收起長矛跪了下來,千無暄踏入兵營,一股酸臭味撲麵而來,在眾人的疑惑表情中,他站到了元帥點兵台上,一個滿臉橫肉的上來問道:“你**誰啊你,趕緊給老子滾下來。”
錢予晞想上前理論,被千無暄攔下,親自說道:“我乃新任元帥,此刻要調遣精銳前去焦陽關解救水火,誰願意去?”
台下的士兵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突然哄堂大笑。
“你誰啊你!”
“敢命令我們?”
“弱雞還敢在這叫囂!哈哈哈哈哈。”
“歐陽元帥我們都不服,更何況你!”
錢予晞舉起了兵符和聖旨,眾人臉色大變,瞬間鴉雀無聲。有個人突然問道:“誰知道你這兵符和聖旨是不是假的?”
“就是!”
千無暄知道這幫老兵是天高皇帝遠,自由散漫慣了,在噓聲中喊道:“既然不知真假,那就真本事見真招,隨便誰敢上來挑戰,單挑贏了我我便把這元帥之位給他。”說完他拿著兵符在手裡顛了一下。
話音剛落,一個長相凶猛,身材高大的人躍上了點兵台,震得錢予晞差點沒站穩,千無暄讓他先下去,對著那個人說了聲:“請。”
那人怒喊了一聲,便上前攻去,千無暄閃身一躲,抓住了他的胳膊,用胳膊肘直擊肋下,那人吃痛,緊接著膝蓋被踹,單膝跪在了地上,千無暄掰著他的胳膊將他壓在了台子上,那人雖然力氣大,但不夠靈巧,千無暄就這麼輕易製服了他,站起來本本分分喊了聲元帥。
眾人臉色一變,嘴上喊了元帥,但內心還是有些不服。
“此次靖王爺也會前來助陣,並帶來了豐厚的賞賜,立軍工者賞良田三畝,白銀五十兩。”千無暄看到有人已經動搖,但還有人猶豫,便拿捏了士兵們的心情又喊道:“隨意在兵營鬥毆要受軍法處置,本帥也不例外,來人,本帥和這位士兵一起重打十大板。”
兩個人就這麼眼睜睜的被打了十大板,他一生沒吭,站起來拒絕了錢予晞扶著他,自己進了中軍帳。
錢予晞很不給麵子的哈哈大笑,萬子曄讓他收著點,千無暄輕輕坐下,他也不在乎丟不丟人,隻求能震懾人心,打仗起來能一條心,否則隻有送死這一條路。
“其實元帥也不必非要挨這頓板子,前邊的謀劃已經夠籠絡人心了。”萬子曄遞給他一瓶跌打油,讓他自己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