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無暄踹到一個案幾,拿起地上的酒壺衝著孛日帖赤那扔了過去,後者及時接住喝了一口說道:“寒不是最愛喝酒嗎,彆暴殄天物啊,這酒美得很。”
“你不會真想讓我吃那個什麼果子吧。”
“寒也心動了?”
“……滾。”千無暄惱羞成怒衝了上去亂了章法,孛日帖赤那躲過一拳,一隻手擒住千無暄兩隻手背在身後,趴在他耳邊說道:“寒彆著急,就算你投懷送抱我現在也不能抱你。”然後將酒壺舉起,灌進了他嘴裡。
從這天開始,千無暄就儘量給他保持兩丈遠,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第二天送走了依依不舍地靖未,他跟著孛日帖赤那回了營帳,離婚禮還有四天,許是看他鬱鬱寡歡的,他帶著千無暄和莎琳娜一起去了北邊的草場打獵。
“該把大哥一起叫上。”
“他忙得很,根本沒空啊。”
“還不是因為你把你該乾的活都給了大哥。”
“他愛做那些,我又誌不在此,我們倆一個坐鎮一個打仗就夠了。”
“這就是你偷懶的借口。”
“這怎麼能叫偷懶呢?大哥可是巴不得乾那些活啊。”
“就你這樣的啊,二嫂跟了你可真是倒黴。”
千無暄被口水嗆了一下,咳嗽了幾聲給馬喂著草料沒搭話,他現在就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情,總歸隻要是不離孛日帖赤那兩丈遠,他就沒什麼危險。
孛日帖赤那看他不說話,牽著馬過來玩笑道:“你可跟上啊,兩丈遠我可不來救你。”
“二嫂彆聽他亂說,他舍不得的。”
“……”千無暄聽到這個稱呼,太陽穴上的青筋漲了漲,莎琳娜對他還是挺友好的,興致缺缺道:“能不去嗎?”
“不能。”孛日帖赤那上了馬說道。
“這麼冷的天怎麼可能有獵物。”
“我說有就一定有。”
“相信我們吧,二嫂。”莎琳娜說完上了馬。
“……駕。”千無暄歎了口氣也上了馬輕輕說了一聲,跟著兩個人。
他顯然不太了解這片草場,遠處有一大片樹林,樹林裡居然還有麅子,馴鹿,棕熊等大型動物,他雖然拿著弓箭但興致缺缺,一直都在跟著孛日帖赤那,蠱蟲的事他們都沒給莎琳娜說,所以她隻是以為這兩個人感情好一定要待在一起。
“真膩歪。”莎琳娜順了下被風吹亂的額發,嘲笑道,然後就給他們留一個二人世界,往另外一個方向跑去,走之前還喊了一聲:“二哥,我們比比誰打獵打的多。”
“好!”孛日帖赤那也回複她喊了一聲。
千無暄回身望了一眼莎琳娜身影漸小的方向,往遠處望去還能看到阿泰和城旁的雪山,低下頭沉思不知道李客寒他們怎麼樣了,還是彆來冒險救他,和靖未一樣,人沒救成反倒成了俘虜。
“看什麼呢?”孛日帖赤那駕馬來到他旁邊問道:“走啦,早點比完,晚上回去吃烤肉。”
千無暄回過神來跟上他的腳步,多次舉起弓箭又放下,愣是一箭未射,期間還碰見了追逐馴鹿的莎琳娜,乾脆將箭都給她,隻留下了弓上的一支。
“多謝二嫂。”莎琳娜倒也沒停下,喊了一聲直徑跑走。
千無暄往後躲了一下,要不然就被撞到了,回過神來才發現孛日帖赤那不見了,瞬間緊張起來,他環顧了下四周,這個樹林有點密,所以看不到人,但應該沒出去四丈遠,因為蠱蟲還需要時間融合,前兩天還能遠離五丈,現下隻能四丈了。
突然一處灌木叢悉悉索索,他以為是孛日帖赤那回來,放鬆了警惕。但抖動的程度劇烈起來,看著不像馬匹,更不像人,他皺起了眉頭,駕著馬往前走了兩步,突然一隻棕熊冒了出來,他眼疾手快抬起了弓箭直接射到了他的頭上,棕熊瞬間死亡,因為慣性直接撲在了他和馬身上。
“寒!!!”孛日帖赤那從棕熊出來的灌木叢出來,看到棕熊趴在千無暄身上,焦急地喊道。
馬掙紮著起來倒是給了千無暄脫身的機會,他從熊身下爬了出來,不耐煩地回道:“叫你老子乾嘛?”
“你沒事吧?”
千無暄靠在樹邊坐下,臉上有個血道是剛才被熊爪抓到的,他用手抹了下,問道:“熊是你趕過來的?”
“是,熊跑得太快,在樹林裡沒追上,想著不能離你太遠就回來了,沒想到熊會來偷襲你,可能是因為我們現在的氣味一樣。”
“一樣!?”
“嗯,因為蠱蟲。”
“……”孛日帖赤那把他扶起來,關心道:“你走兩步,看看有什麼影響?”
“沒有。”
莎琳娜也讓護衛提著一頭馴鹿來到了此處,她因為聽到這裡的動靜加急趕了過來,看到地上的黑熊驚訝道:“哇塞,你們誰乾的?”
“當然是你二嫂啊。”孛日帖赤那摸了下千無暄的腦袋,被他一手拍開。
“今天晚上有口福了,二嫂。”
“能……不這麼叫嗎?”千無暄無奈地默默地問道。
“哈哈哈哈哈哈。”兄妹兩個笑了起來,莎琳娜伸著手說道:“二哥你輸了,那個絳狐的圍脖記得讓侍女送我穹廬去啊。”
“……?”千無暄莫名其妙地看著兄妹倆,用眼神詢問道。
“我們兩個打賭,看你能忍受‘二嫂’這個稱呼多久。”
“我猜到晚飯前。”莎琳娜解釋說。
“我猜能到明天。”
“你們倆……真無聊。”千無暄難得有些惱怒,覺得這兄妹倆真無聊,牽起馬往回走,走出去幾步停住了腳步回身瞪了一眼孛日帖赤那,孛日帖赤那也上道,明白了他什麼意思,跟上他的腳步回了穹廬群。
護衛負責將兩隻麅子,一隻馴鹿和一頭棕熊,還有好幾隻兔子運了回去。
晚上吃飯的時候,克拉申說讓他們先吃,有些事要和大臣商量。
可能是吃不太慣,千無暄總覺得肉帶著一股土腥味,沒吃幾口,倒是多喝了幾口酒,孛日帖赤那說這是他們用葡萄釀的酒,他喝第一口的時候還以為隻是果汁,比想象的好喝,沒有李客寒管著,便喝了多了些。
想到李客寒知道他喝酒肯定氣急敗壞的模樣,他笑出了聲,孛日帖赤那看他緋紅的臉顯得有些可愛,鬼使神差地摸了下他的臉,捫心自問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千無暄。一開始從父親的描述中隻是對他好奇,後來交戰時他會幫敵對國的將士收屍,後來當了俘虜後千無暄不聽話,他用常規的手段對付他,他還是第一次見見過他強硬手段後還能這麼倔強的人。再到後來想保他一命,給父王要人,知道他和靖王還有肌膚之親心裡就有種莫名的嫉妒之火,便鬼使神差地想用蠱蟲想把人留在身邊,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二哥,寒哥這是快睡著了,你快帶他回穹廬吧。”
“行。”他扶起千無暄,給莎琳娜交代道:“那你幫我給父王說一聲。”
他扶著千無暄回了穹廬,砍到他胸口上的血跡才發現他受傷了,看著像是棕熊的抓痕,但不深,幸虧他反應及時,要不然真不好說。
他給千無暄脫了衣服,這才發現他身上大大小小遍布著許多傷疤,估計是多年的征戰留下的。
他雖然也打了幾年仗,但覺得身上有傷疤很難看,所以都儘量避免受傷,而千無暄他總是先替彆人著想,想起這個人為了兄弟甘願來交換當的人質。
“真是個傻子!”他帶著自己都察覺不到的心疼語氣責罵了一聲,鬼使神差地吻了吻他胸膛上的疤,然後給他傷口上抹了藥包紮好,重新換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