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無暄肯定上是不願意的,但奈何天命難違,而且李客寒知道,肯定也得給他跳腳,他捂了下臉,無奈地說道:“王子等下,我讓人稟告一下皇上。”
“那也彆在這耗著了。”攣鞮動了動腳,也有些累,不耐煩道:“咱們先過去等著不行嗎?皇帝老兒還能不同意不成?”
“先斬後奏,乃是殺頭之罪,微臣擔不起。”
“行,不為難你。”孛日帖赤那沒停下腳步,依舊往前走著,回頭看著千無暄笑道:“那我們在街上逛逛不過分吧。”
“……”千無暄點了點頭,吹了聲口哨,叫來了靖寅,讓你他回皇宮詢問,這才跟了上去。
千無暄跟在孛日帖赤那後邊,突然感受到了一陣殺意,回頭看著昏暗的街頭,皺了皺眉頭,吹了聲口哨,暗語為:有看到刺客之類的嗎?
靖辰回了聲暗語:“未有。”
前方有宇文闥和攣鞮保護,後邊有他戍守,應該是沒問題,但他總覺得心神不寧要出事。孛日帖赤那回頭問他怎麼了,他搖了搖頭,跟上了孛日帖赤那的腳步。
快到千府門口的時候,正好趕上靖寅回來稟報,說是由千將軍保護好王子的行程,可調用城中禁軍,禁軍令牌也一同給了他,
千無暄握了握手裡的令牌,像是握著一塊燙手山芋,他掖到了懷裡,對著孛日帖赤那做了個請手勢,說道:“王子請吧。”
“叫赤那。”孛日帖赤那笑道。
“王子算的挺準,出宮時便早就想好了吧。”千無暄沒理會孛日帖赤那的調笑,看著千府的圍牆摸了下,想著幸虧簽訂了合約,否則真的讓他和孛日帖赤那在戰場上較量,他也占不了多少好處。孛日帖赤那算的正好,一路上停停走走,他們太陽快落山時,到的城東水仙閣,從這個地方返回皇宮趕不上落宮門了,這個時候著人去問皇上,必定是不願再麻煩開宮門。隻得讓孛日帖赤那就近落榻。而就在他們閒逛快到千府時,正好靖寅回來稟報,
“說什麼呢,我也隻是想看看寒孩童時期住的地方。”孛日帖赤那笑道,回想起第一次見他,站在城牆上,少年俠氣,恣意張揚的模樣讓人移不開眼,後來再見時,焰火中猶如屍山跟前的閻王,再到現在就是這副踽踽獨行的模樣,後來讓人來中原打聽才知道他經曆了這麼多。
因為天已晚,門口的護衛已經回了府,他剛想抬手抓起門環叩門,想起了什麼轉身問道:“各位能否答應在下一件事。”
“你先說。”孛日帖赤那抬了下手讓他繼續說下去。
“家裡沒來過西域的人,自打父親去世後,母親身體就一直不太好,不能受驚嚇,直接說王子的身份,我怕母親會受恐急火攻心,所以能否隻說你們是西域的朋友?”千無暄懇求道。
宇文闥和攣鞮對視了一眼,一同看向孛日帖赤那,孛日帖赤那假裝苦惱,摸了摸下巴,煩惱地說道:“那寒叫王子豈不是露餡了?”
千無暄明白了孛日帖赤那的言下之意,不情不願地說道:“拜托了,赤那。”
“行,我們不跟伯母添麻煩,你們倆隻叫我世子即可。”
“是,世子。”
他輕叩了幾下門,即刻便傳來了人聲,千無暄報出了名字,趙管家打開了大門,激動的看著千無暄,拍著他的胳膊情緒激動地說道:“二公子您什麼時候回來的,四小姐知道您被擄去西域快急死了。”
“母親知道嗎?”
“沒有,夫人身體不好您知道,所以都瞞著夫人呢。”
“那就好,我已回來,以後也不用提了。”
“是,二公子今晚安寢在府裡嗎?”
“嗯。”
趙管家看了看他身後的三人先是一驚,天有些昏暗看不清明,舉起燈籠來看到三張異域麵孔嚇了一跳,把千無暄往裡拉了幾步,小聲問道:“這三位是二公子的朋友嗎?”
千無暄回頭看了一眼三人,猶豫道:“算吧。”
趙管家這才放下心來,笑臉相迎道:“這就給三位準備房間。”
“哎,不用了。”千無暄抬手製止道:“我們還有話要相談,去我房間就行,”
“好好好,那老夫再去準備幾副床褥。”
“母親和晚晚在哪呢?”
“現下都在主屋用膳,旭哥兒和暘哥兒都在。”
“我去看看母親。”他側身回頭做了個請的動作,笑道:“勞駕世子挪步。”
“叫赤那。”孛日帖赤那站在原地,沒挪腳步,眯著眼笑著提醒道。
千無暄歎了口氣,無奈地捂了下臉說:“走吧,赤那。”
孛日帖赤那這才受用地挪動了金步,跟在千無暄後邊。
千府重建完全按原址來的,所以道路千無暄十分熟悉,哪怕是閉著眼都不會撞到柱子上。京城雖然在北方,但千府完全按照南方的園林來搭建,溫暖濕潤,適宜居住。
穿過三道院門,七拐八繞的來到了主屋,本來外人是不許進入內宅的,但孛日帖赤那不跟著他也進不來。他拜托三個人在外麵稍微等一下,怕他們突然出現嚇到母親和晚晚。
“母親,我回來了。”他進來喊了一聲。
千晚晚本來苦惱著怎麼推了明天被自家二哥逼著去相親的事,飯桌上一句話不敢說,嘴裡的軟酪還沒咽下去,就聽到自家二哥熟悉的聲音,覺得有救了。
“二哥,你怎麼把……?”千暘微微歪了下頭,疑問說了半句便懂了,雖說他是半路被收養的,但錢夫人把他當親兒子看待,所以也知道她身體不好,他話問了一半。看到千無暄搖了搖頭便心下了然。
“這段時間太忙,好不容易抽出時間回來看看你們,明天一早得進宮。”
“寒兒今晚住下嗎?”錢夫人溫婉地說道。
“那當然。”
“這幾位是?”
千無暄回頭看了孛日帖赤那一眼,給母親解釋道:“這是我在匈厥認識的朋友,此次前來……前來……”他說了半天竟不知道孛日帖赤那想來乾嘛,回頭問道:“你來乾嘛?”
孛日帖赤那先是漏出招牌的微笑,讓人放鬆警惕,後招手讓宇文闥和攣鞮講買的禮品和從匈厥帶來的銀狐皮呈上,燦爛地笑道:“伯母,之前經常聽寒提起你,說您和藹可親,慈善美嬌,所以很仰慕您,一直想來拜訪你,還給晚晚妹妹,千旭千暘兩位弟弟帶了禮物。”
千無暄打了個哆嗦,怎麼聽怎麼怪,千夫人也是有些尷尬,但還是聽了心裡如沐春風,推脫間還是收下了禮物,看兩個人聊得火熱千向朝皺了下眉頭,覺得收下這份禮就像個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炸了的火藥,拉過千無暄到屏風後,看到自家二哥的腦袋上冒了些冷汗,焦急地問道:“二哥你怎麼了?”
千無暄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輕微地疼痛,輕聲道:“沒事,你什麼事快說。”
“這個禮不能收,萬一以後被有心人知道……”千向朝意味聲長地說道。
千無暄蹙了下眉頭,感覺青筋在跳,加上胸口的疼痛覺得更加厭惡朝堂,收禮固然不對,但什麼都能說你造反,往你身上扣帽子,這種生活真的過夠了。向朝在朝廷浸淫了這幾年,為了家族長久,謹慎些倒也不錯,但他真的過夠了。
他歎了口氣,捂了下頭說道:“你怎麼想的?”
“吃的可以留下,其他的先封箱在冊,搬到庫房,然後去稟告皇上,過段時間都搬到國庫裡去。”
“行,你做主便好。”
“哥,你的意思是……?”千向朝向來聰明,知道千無暄話裡有話,有些惶恐道:“哥,父親和長兄走的早,這千家現在應由你做主,弟弟萬萬不可僭越。”
“少給我來這些。”千無暄很狠揉了下千向朝的腦袋,笑道:“這件事我說了算。”
兄弟二人從屏風後出來,千無暄才麵露緩和之意,給千夫人說道:“明晚上元燈會,記得去花朝樓,我在那給你們訂了位子,我還有事就不陪你們了。”說完幽怨地看了眼孛日帖赤那。
“沒事,我們先進宮陪皇上和王子,然後可以再去找伯母嘛。”
“太好了,我可以帶薇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