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想讓你勸勸寧易。”
“他怎麼了?”千無暄直起身子,焦急地看著他。
李客寒氣得在他腦門親了一口,抱怨道:“就知道緊張彆人,怎麼沒見你緊張緊張我?”
“我怎麼沒緊張你?彆說廢話,快點說,寧易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最近夜刹又冒了出來,到處鬨事,武林中沒人能管得了,朝廷又不能插手,皇兄的意思是想讓寧易去解決,但你也知道他什麼性格,想讓你去勸勸他。”李客寒猶豫道。
“我試試吧,但不能保證勸得動。”千無暄頓了一下說道:“我個人覺得寧易會管,但不能勸他說是為了朝廷,他現在最大的心願不就是想抓到他四叔嗎?”
李客寒瞬間茅塞頓開,抱著他的臉狠親了一下說道:“太聰明了,我也去勸勸付老多給寧易旁敲側擊一下,畢竟他的心願是讓軒轅山莊輝煌下去。”
孛日帖赤那插不上話,心裡有些偃旗息鼓,到花朝樓的時候,跟在兩人後邊默默地跟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到了三樓時,看到整個三樓基本上讓千家,沈家和歐陽家的人坐滿了,但此時都在南邊的圍欄前圍觀著什麼。
剛才他們在樓下也看到了不少人都往南邊的廣場空地趕去,不知道有什麼熱鬨活動。他們幾個人也湊了過去,這才發現是官府特地找人打鐵花。
工匠抵禦著嚴寒,光著膀子,將鐵水倒進一個勺子中,另一隻手拿著木錘使出渾身的力氣,將鐵水打到空中四散開來,形成了絢麗的鐵花,這是中原極致的浪漫,千無暄將胳膊肘撐在欄杆上,身子前傾往外看去,小時候上元節中秋節時必定要看的,後來長大後不常在京城便好久沒看了。
大概兩刻鐘結束,眾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突然這麼熱鬨,千無暄不太適應,李客寒被千向朝和沈少晤拉走侃侃而談,他覺得實在無聊,便找了個角落喝酒。
孛日帖赤那屏退宇文闥和攣鞮,走到了他旁邊,給他倒了一杯酒說道;“酒還行,隻是還是不如我匈厥的美酒。”
千無暄拿起酒杯沒好氣地說道:“不願喝都給我,彆浪費了。”
孛日帖赤那哈哈一笑,坐到他旁邊兩個人看著欄杆外的花燈,舞龍喝著酒,沉默不語,一直到波日特赤那小看了中原酒的度數,差點倒在千無暄懷裡,被李客寒一把撈住,喊了人來將人送回皇宮。
兩個人看著宇文闥和攣鞮,一人拿著華服,一人扶著孛日帖赤那,費勁吧啦地將人扶到床上,李客寒問道:“找幾個人伺候他不行嗎?”說著他就喊了幾個太監進來,攣鞮攔住道:“不行,我們王子除了女子,其他人不得伺候。”
千無暄上下打量了一番,眼神疑問,你們不就是男子嗎?
“所以我們也不好伺候。”攣鞮解釋道:“更衣什麼的還好,主要是洗漱我們不能來。”
“規矩真多。”李客寒不耐煩道。
千無暄鄭重其事道:“你去請示下皇上,派幾個宮女過來吧,晚上要真吐了,誰給他收拾洗漱?”
“行吧。”李客寒轉身出門,被個小宮女撞了一下,連忙跪下說罪該萬死,千無暄詢問道三個人是乾嘛的?
“我們三人是皇上派來伺候王子的。”
“皇上想的還挺周到,沒等我們去請示,人就派來了。”千無暄看三個人長相俊美,不太像是中原女子,想著可能是皇上特地找來的西域女子,也沒多想便讓三個人進去了,沒一會兒孛日帖赤那仿佛是醒了,讓宇文闥和攣鞮出去,宇文闥說顧及王子的安全,不能出去,但也被攣鞮拉了出來,說是要給孛日帖赤那騰地方,李客寒鄙夷地說道:“虧他之前還說喜歡無暄,見到貌美女子就都拋在腦後了。”
宇文闥和攣鞮不置可否,讓他們堂堂王子,憑什麼要為一個男子守身如玉,那必定是要做個風流王子最暢快了。
攣鞮剛驕傲的哼了一聲,四人一同聽到杯子摔在了地上的聲音,四人都想進去查看又怕壞了孛日帖赤那的好事便動作停滯了一下,但又聽到了一聲桌子椅子是碎裂的聲音,然後千無暄就感覺到胳膊上一陣劇痛,竟然出現了一道口子開始流血,這才互相看了一眼趕緊進去,看到兩個女子倒在了碎裂的桌子上,嘴角掛著血,皺著眉頭□□,另外一個女子騎在了孛日帖赤那身上,拿著匕首,匕首尖抵在了孛日帖赤那的脖子上,孛日帖赤那手拽著宮女的胳膊,腦袋上冒著冷汗。
剛才宮女喂給他的水裡有蒙汗藥,讓他快沒力氣抵抗,想喊救命也喊不出來,一開始還以為是風流債,想了想在中原也不可能,皇帝老兒想殺他也沒什麼理由,好不容易簽了協議,他要是死在中原,對越朝也沒什麼好處。
千無暄讓李客寒快把暗衛影衛叫回來,生怕有更多的刺客,倒在地上的宮女站了起來,宇文闥和攣鞮阻擋了上去,千無暄到床邊拉開了宮女,一掌拍開,扶起了孛日帖赤那,嘲笑道 :“你仇人不少啊,還都是些風流債?”
孛日帖赤那先是咳嗽了幾聲,反駁道:“我第一次來中原,哪來的風流債?”他剛說完抬起頭來看到剛才那個宮女還想上前刺殺,千無暄神龍擺尾踢開,宮女鍥而不舍,先是撒了一把石灰,千無暄遮住了眼睛,再睜開時就看到宮女的匕首馬上就要刺到孛日帖赤那,千無暄上前阻攔被一刀紮穿了鎖骨。
李客寒及時趕到,叫了暗衛影衛進來,治服了三個宮女,讓他們先將宮女押送到地牢,回頭再審問。
千無暄疼的說不出話來坐在床邊倒在孛日帖赤那身上,孛日帖赤那臉上還掛著千無暄背上滋出來的血,孛日帖赤那知道千無暄是怕他受傷,而他也會連帶著受傷才上來製止,但看著千無暄痛苦的表情,他猶然產生了一種心疼之意。
不僅僅是因為蒙汗藥,還因為震驚,他愣在原地,直到李客寒上前橫抱起了千無暄去了偏房,臨走前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你真的喜歡無暄,希望你能跟我們去南疆解蠱,你還想因為你而讓他受傷嗎?”
孛日帖赤那看著滿手的鮮血,第一次對自己產生了質疑,從小生活在匈厥的他,學到的就隻是喜歡就要搶來,不喜歡就要用強硬的手段服軟,他之前都是這樣做的,不管是人還是物,都是搶來的。後來對千無暄也是這樣做的,看他痛苦不屈的樣子,自己隻覺得還沒征服他罷了,直到後來李客寒的到來,看到千無暄對他發自真心的笑,仿佛自己的東西被搶走了一樣,讓他異常煩躁。
喜歡嗎?不喜歡吧。
所以不解蠱就是為了氣李客寒搶走了他的人罷了,更何況千無暄之前也說過他隻是占有欲作祟。
喜歡嗎?好像是喜歡。
剛才看到千無暄因為自己受傷,他竟然不是覺得痛快,而是心疼。
手裡的鮮血滴落在衣服上,他瞳孔抖動了幾下,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悄然升起,蒙汗藥許是起了作用,還沒等他做出下一步的舉動便暈了過去。
宇文闥和攣鞮跟外邊的護衛交代了幾句,任何進來的人都要搜身。攣鞮眼看孛日帖赤那暈過去,喊了一聲王子上前查看,發現人隻是暈了過去,叫來了宮女送來藥物和紗布,將人清洗乾淨換了衣服,包紮好了小臂上的傷口。
“宮女不堪受辱,交代了背後之人是東麗國,她們被派來刺殺匈厥王子,以王子死在中原為由 ,破壞兩國的協議。”韓校尉跪在勤政殿內,回複道。
當天夜裡不是韓校尉當值,交代好護衛便早早地回了翼樓,沒成想半夜裡就把他薅了起來,說是有刺客來刺殺匈厥王子,但已經被千將軍治服關了起來,隻是受了傷,沒人審問,所以來叫他去地牢審問。
“一幫無恥小人。”李天清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裹了一件龍袍便出來了,看著三個宮女按了手印的供詞,下定了決心,東麗國這個禍害留不得,隻是千無暄又受了傷不能出征。
“微臣有一人推薦,上次出征東麗乃是千將軍的弟弟千扶光,不如此次還是讓他去,不僅道路熟悉,且在軍中也有一定威望。”
“此事便這麼決定了,你拿著一半虎符,去千府宣旨,讓千扶光限三日之內點兵十萬出征東麗,無論婦女兒童,順義者可活,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