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內又新招了店小二,銀嫻百無聊賴。
前些日子,師傅華嫻來找她,告訴銀嫻說她要暫時離開孟祥鎮,出去遊曆,問銀嫻有意無意一同隨去。
銀嫻心下一驚,師父從前的事她不知道,師父隻傳授她功夫,想著,又想起那日晚上蘇溱的冷漠,不免又眉頭微皺。
“也許,出去遊曆一番,興許我也就釋然了呢。”
銀嫻想著,暗下決心。
這天晚間,銀嫻閉店回到家中收拾包裹。
打開妝奩,一支翡翠玉簪子,被小心翼翼包在什錦帕中,靜靜安放在妝奩第一層。
銀嫻看見它的一霎那,神情慢慢柔軟起來,纖纖細手捧起玉簪,雕的是帶葉青竹。
銀嫻的嘴角不自覺翹起,對著銅鏡打理頭發,將玉簪慢慢插進秀發裡綰成單螺髻。
看著銅鏡中不甚清晰的容顏,似乎又回到記憶中的那個午後。
她的蘇郎把玉簪子交到她的手裡。
那年,他們還未成親,還未分離。
銀嫻和師父華嫻離開了孟祥鎮。
銀嫻告彆家人,將銀華樓交給父親打理,銀嫻說,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等我回來,似乎是可以讓自己深信不疑的說辭。
仲夏過去了,人們熬過了一個酷熱的季節,進入了初秋。
一路走來,淡淡的黃色開始從葉跟一路侵襲到整個葉片,樹冠開始變成金色。
抬眼,天高氣爽,風輕雲淡。
偶爾還能望見南飛的大雁,白雲更不經想起從前聽說書人講起的獵人射雁的故事,一發射中三隻,好不勇猛。
但比起他身邊的這位,可謂小巫見大巫,白雲更靠著樹乾的身軀朝右轉了轉,雙手抱胸的看著坐在石階上閉目等待的赤衣少年。
模樣俊俏,脾氣古怪,深藏不露。白雲更的眼裡充滿了好奇,連著點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崇拜,對強者的崇拜。
那天夜裡,他見識到少年的厲害,雖然不能十分相信少年能令他的娘親起死回生,但少年給了他一點希望,他願意試試。
少年說,要帶他去北域。
“去北域做什麼?”
“北域有一株羌無草,能令人起死回生。”
“那幫我對你有什麼好處?”
“你不該知道。”
“好,我跟你去。”
白雲更最終決定答應少年。
白雲更覺得他沒有什麼值得少年編個謊言。
“客官,這兩匹驄馬您看如何?”
聽見聲響,蘇溱睜開雙眼。
隻見兩匹有著一身青白相間斑駁有致的色毛的健馬立在一名灰布衣衫老漢的身旁,白雲更也望向說話的老漢。
“這是老朽用黃豆和雞蛋摻著草料喂的良馬,客官看,還合意嗎?”
白雲更望向蘇溱,騾子善於負重,馬善於速度,而蘇溱與他今日的目的就是來挑選兩匹好馬。
好馬速度更快,在艱苦的環境中生存的更為久些。
無疑,他們兩人一路向北,路途遙遠且艱辛。
此前,兩人因為條件限製都是坐騾車過來的。
蘇溱看著馬匹,桃花眼裡看不出什麼波瀾。
蘇溱有武功,可以使用輕功日行百裡。但白雲更可不比他。
蘇溱詢問老漢:“老人家,這兩匹馬我要了,多少銀兩。”
“客官,也是知道這世道的,官府招兵買馬,現在的良駒可不多了,一匹七十四兩銀子,客官還要嗎?”
老漢不想強人所難,所出價錢也是公道的。
在白雲更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蘇溱從外衣的暗袋裡抽出兩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了老漢並稱不必找錢了,老漢連聲稱謝。
白雲更和蘇溱都換了一身勁裝,為的騎行便捷。
“姑娘,您要的兩碗湯麵來了。”
路邊攤支起的桌子上坐著稀稀疏疏的四五個過路要填飽肚子的人。
偶有過路的人為香氣側目。
銀嫻和師傅華嫻要了兩碗麵。銀嫻慢條斯理的吃著,見對麵的師傅未動筷箸。
“師傅,是不好吃嗎?”銀嫻出口詢問。
“哦,麵熱,涼會我再吃。”華嫻作扇風狀說著。
“好。”銀嫻就不做多的說辭了,繼續吃著麵。
華嫻就是仙娥俞和鈴,是不需要進食的。
此行她的目的就是阻止蘇溱帶著白雲更去北域。
所以華嫻便帶上她幾年前特意撿的便宜徒兒一同前往,畢竟銀嫻和蘇溱可謂有一段不得不說的往事。
華嫻不懂男女之間的事,以為女追男隔層紗,卻不知男歡女愛,新人笑,舊人哭。
這盤局,她設了好久。
蘇溱與銀嫻和離的事,也是令她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她可以不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