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男子出了廂房,正要告退。
綠鑲攔住他道:“你,可是見過我?”
麵具男子唇角掀起一抹笑道:“姑娘說笑了,若我見過姑娘,怎麼會不記得姑娘,姑娘長得可是國色天香,如花似玉,這樣養眼的可人兒,恐怕此生見過,必不能相望。”
男子伸出手指彷佛要觸碰綠鑲的麵皮。
綠鑲見此人如此輕佻,心內升起的顧慮打消了。
二人隻是相似罷了,蘇溱可逃不過她的手掌心。
她後退遠離他,臉上掛著假笑道:“公子生了雙慧眼,可這張臉,也不是人人能覷覦的。”
麵具男子佯裝被激怒,冷笑一聲就轉身離開了醫館。
俞和鈴昏迷了一陣,又暈乎乎的醒來。
她張開眼簾,便見白雲更著急的站在床榻旁看她。
她迷糊道:“白雲更,你怎會在此?”
白雲更也不見怪她直呼自己名姓,而不稱呼自己白大哥。
“甄鈴,你中了蛇毒,危在旦夕,幸好有一位神醫救了你。”
白雲更把他所見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俞和鈴道:“你說那個神醫帶著麵具?”
白雲更點頭,評價道:“神神秘秘,高深莫測,醫術了得。”
白雲更放下湯藥後也離開了此間。
俞和鈴察覺手裡有異物感,她張開手心,一塊白色布料赫然在掌心。
布料毛邊參差不齊,大抵是被生拉硬扯下來的。
她的腮上落了些粉紅,將樸素無華的臉蛋襯得有幾分可愛。
俞和鈴休養好了,四人便繼續出發。
“咱們這是去哪?”俞和鈴從馬車車廂裡出來,坐到趕馬車的白雲更身旁。
白雲更駕馭著馬車,看著四周鬱鬱蔥蔥的林子道:“甄鈴,俞姑娘說要去棲鳳林見一位老朋友,所以,我們現在是在去棲鳳林的路上。”
俞和鈴嘴巴一抿,她就知道這個綠鑲不是個省油的燈。
未知這老朋友是人是妖,與綠鑲同流合汙,必是品性不佳。
馬車走走停停,終於在這日傍晚見到一塊石碑,上書棲鳳林三個大字。
“這是人間帝王為懷念化鳳飛去的皇後,所建造的棲鳳林。”
綠鑲從馬車下來,她看著眼前這片鬱鬱蔥蔥的樹林道。
俞和鈴挑眉,人好好的怎會變成鳳,看來就是自我慰藉的傳說罷了。
綠鑲輕車熟路的帶著大家穿越層層疊嶂,來到林中一處做工窮儘奢華的行宮。
行宮外駐守著穿著銀甲鐵盔的士兵。
有隊伍在巡邏,看見突然闖入的四人,把四人包圍,伸出刀劍鐵戟,一副不準入內的樣子。
綠鑲從腰間取出一塊令牌,交予隊伍的頭領。
她道:“我是你們國師的舊相識,速去稟告你們國師,就說小妹來了。”
那士兵果然帶著令牌跑進行宮,不一會,行宮的大門就敞開了。
嘴角兩撇胡須的國師張開雙臂迎了出來。
“小妹,許久不見,變化真大。”
綠鑲示之以微笑,蔥白的食指抵在唇間,表示安靜。
一開始聒噪的國師果然肅穆了起來。
蘇溱注意到她的動作,覺得在何人身上見過這個動作,一時半會兒未曾想起,便拋擲腦後,待日後從長計議。
“大哥,我為你介紹,這幾位是我路上相識的朋友。這位是蘇溱。”綠鑲獨獨介紹了蘇溱一人。
國師看到蘇溱,眼神也變得意味深長。
“小妹,你果然厲害。到時候,你可彆忘了分我一杯羹。”國師說著隻有綠鑲和俞和鈴聽懂的話。
俞和鈴也看出這個不正經的國師和綠鑲是早有串通。
“大哥,到時候你幫了我,還少了你的那一份嗎?”綠鑲給國師許諾到。
白雲更此時拉著蘇溱看這金堆玉砌的宮殿。
銀白流蘇灑落千層萬疊,連石階都是碧玉通透,宮帷環繞,景觀林立,飄來的都是陣陣香風。
俞和鈴一眼看透此間奢靡。
國師安排他們入住,綠鑲欲在此呆上三日。
俞和鈴當然不是被動的蠢物,她要悄悄打探這個國師的底細。
國師午時招待四人吃了一頓豪宴。
白雲更吃酒吃得醉熏熏,蘇溱帶他下去解酒,綠鑲和國師吃飯吃得心不在焉,俞和鈴也知道他們恐怕要密謀什麼,不如自己此時告退,趁他們談話,自己也在棲鳳林摸索摸索。
“那甄姑娘你就下去歇息吧,千萬彆在林中亂跑,遇到猛獸襲擊受傷就不好了。”國師叮囑一番,綠鑲沒把化為甄鈴的俞和鈴放在眼中,畢竟此時的俞和鈴是個村姑出身的孤女。
俞和鈴離開行宮,狀似無意徘徊在林中。
士兵一開始對她心懷警惕,見她隻是飯後消食般的閒庭信步,便也不再花心思管她了。
俞和鈴見他們對她放鬆警惕,便一溜煙小跑進棲鳳林。
一邊跑,她的臉上掛著笑。
風,雨露,旋落的葉片,都一霎時拍打在她的麵頰上。
她的視線被阻擋,止住步伐,腳下的落葉哢嚓有聲,似折碎一葉傲骨。
俞和鈴的手還未抬起,她的眼前忽然豁然開朗。
一片新黃的葉落入一個人的指尖。
通透著血色的指尖,沾著些濕潤的水珠。
啪嗒,水珠順著指尖滴落,地上落葉的傲骨又折了一番。
俞和鈴漸漸看清來人。